沉以敘橫下心掐自己腿肉,用盡全身力氣,輕聲說,“姨娘,不可。”
“什麼不可?什麼不可!”六姨太爬到沉子淩身邊,手忙腳亂去捂汩汩流血的傷口,“那是你親弟弟!六城的事與我何幹!”
哭花了妝的女人瞪他,“聯合外敵又怎樣!老爺對我們好就行了!”
奄奄一息的沉子淩張嘴想說話,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沉業霖斂眉看地上的一團亂麻,語義不明,“以敘倒是長大不少。”
“爹……”
“行了。我時間有限。”沉業霖轉向青黛,“你很聰明,不用我多說。”
“你猜得對,我不會輕易動你。我那大兒子心眼小得很,若我真傷了他心上人,指不定怎麼和我發瘋。”
想起毫不手軟的大兒子和折損他手上的無數兵馬軍隊,沉業霖腮邊咬緊,“一個不瘋的,就夠難對付了。”
“但……”他話語一轉,“你若執意不配合,我也很樂意給他送上一具屍體作為開城禮物。”
“畢竟除了妻子,他還有親娘在這。”
沉業霖掃了一圈,沒發現自己要找的人,就遣人去喊。
不用沉業霖多說,青黛道,“我配合。許久不見他,怪想念的。”
沉業霖皺眉,謹慎地打量青黛。
青黛攤開雙手,以示誠意,“我很怕死。”
沉業霖說,“可以,我們現在走。”
“你小兒子不管了?”青黛遞過眼神。
地上的人唇色蒼白,小聲,“爹……”
六姨太也喊,“老爺!”
沉業霖不悅,“哪裏來的醫生替他治療?等天亮了,下人自然可以出去尋醫生。”
青黛臉上寫滿愁緒,好似一位細致周到的大嫂,“止個血總成吧?這樣可活不成。”
沉子淩昏昏沉沉,口齒不清,“大、大嫂……”
沉業霖煩躁,瞧了眼外頭天色,依舊是濃稠的墨黑,夜還很深。
他揮手吩咐衛兵,“草草包紮了,要快。”
衛兵點頭,扯了布料替人裹住傷口。
青黛也悠悠看外頭天色。
方才過來前,她去了趟沉之川親娘那。把人藏好後,叮囑了一些要緊的。等他們一離開沉府,沉之川大概就能收到消息。
起碼能提早做好準備。
至於她自己,有的是方法逃。
突然,先前派去叫人的衛兵高舉雙手,神色慌張地越過屏風,踉蹌地跑進前廳,“沉、沉大帥……”
“她人呢?”
衛兵撲通跪倒,“救、救命啊!”
“什麼?”
“父親。”
一道沉靜含笑的男聲截斷所有喧囂,昂貴的紅木屏風後露出一個漆黑的槍口,隨之男人高大的身型漸顯,“您怎麼犯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