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手腳麻利地將案板上一排的肉倒進了鍋中的冷水,吩咐路放開始燒水,待水剛剛溫熱時,拿木勺小心撇去表麵的浮沫。然後重新用笊籬將五花肉撈起來,全都盛在一個篦子裏等待裏麵的水分控幹。
秦三嬸此時正好來到門口,隻見秦崢正切菜,她想起秦崢他爹秦一人當年的廚技,不禁想看看秦崢如何。
秦崢開始切大白菜了,大白菜不能切太小塊,不然熟透了就縮水,而馬土豆和紅薯則要切薄片,不能厚了。於是又是一番手起刀落,叮叮當當均勻的切菜聲響起。各種菜類迅速整齊劃一地被切好,擱置一旁待用。
此時五花肉的水分瀝得差不多了,她將其放在盆裏,先撒上一層鹽,又把醬油和油按照一分對一分的比例調和好後,澆在五花肉上調勻醃製。
秦三嬸倚在廚房門口,拿著一根石榴枝剔牙,見了這個不由笑道:“秦家大侄子,真是好廚藝啊,不比你爹當年差呢。”
待到五花肉晾好了,她先在旁邊小鍋裏放了油,待七成熟後開始放肉,將那肉煎到肥油都嗞嗞地冒出來,黃澄澄色澤光鮮的時候,這才撈起,直接扔到了旁邊大鍋裏。
這時候水已經燒開了,秦崢一邊往鍋裏放入蔥,薑,花椒,大料,肉蔻,香葉,料酒,生抽等調料品,接著放了剛剛醃製好的五花肉,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三嬸今日個中午不必做飯了,回頭正好嚐嚐秦崢的手藝。”
秦三嬸訕訕地道:“哎呦,我原本正愁今日個中午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做飯呢,你如今這麼說,那感情好,不用做了。”
包姑聽了,擦擦額頭的汗,在風箱的轟隆中大聲地對秦三嬸道:“秦三嬸,你以後可得想想做飯的事兒,路哥哥和秦哥哥也得做飯用灶房呢!”
這話說得秦三嬸頗為不自在,白了包姑一樣,拿著手裏剔牙的石榴枝扔過去:“這不懂事的小騷蹄子,有你說話的地兒麼!”
包姑見此,嘿嘿笑了下,趕緊繼續賣力地拉風箱,隻拉得額頭冒著晶瑩汗珠。
趁著燉肉的功夫,秦崢又迅速將一些白菜心兒以及小蔥豆腐等都切好了碼好。等到水大開後,依次開始下粉條,土豆紅薯,最後是白菜。
等到菜全部下去了,她蓋上鍋蓋,開始調弄涼菜。
秦三嬸見自己也插不上手,想說話也搭不上話,便依在門檻上打量路放,隻見路放昨日裏還看著那麼一個俊俏的公子,今日個真是好生狼狽,額頭是汗,臉頰是灰,混合在一起都形成了一道道溝壑。火光映襯著他的臉,真是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秦三嬸賠笑了下,問道:“路公子燒咱家這風箱大灶膛倒是生疏,想來不是常幹這個的人吧。”
路放對於秦崢家裏這個三嬸一家,是能無視便無視的,此時正忙著燒火做飯,自然是沒空搭理。倒是秦崢,淡淡地解釋道:“三嬸,他是我新雇的夥計,剛入手,還不上道呢。”
秦三嬸一聽,詫異道:“哎呦,你這是要做什麼買賣,就雇上夥計來了。”
秦崢聞言,答道:“自然是開飯莊。”
秦三嬸一聽大驚:“你哪裏來的門麵開飯莊啊?”
秦崢聽到這個,停下了動作,抬頭對秦三嬸笑了下:“家裏這不是現成的門麵麼?”
秦三嬸忽然覺得,秦崢那個笑,帶著濃濃的涼意,猶如秋風,刺骨襲來。她眨了下眼睛,再看時,卻並沒有笑了,隻有平淡漠然,仿佛剛才秦崢的那個笑是自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