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也是明白的,秦崢實在是一個愛恨分明的女子,她既知道那個人是仇人,便不會被小恩小惠迷了心誌。隻是知道雖然知道,到底是意難平。
他跟隨了那麼久的女子,在她身邊默不作聲的守護,結果轉眼之間,便到了別人身邊。
換上女衫,風華畢現,卻是呈與他人。
他並不是那注重女子貞潔的迂腐之人,隻是心裏存了一份忐忑,怕她真得就忘不了他。
秦崢說完剛才的話,略停歇了,卻是苦笑一聲:“隻是有時候想起這個人,卻覺得他也很是可憐。自小沒了父母,一個人吃著百家飯長大,弄成他狼野性子,七歲便殺人,後來跟著進了宮,怕也是受了不少苦楚。”
路放聽著這番話,卻是每個字仿佛敲在他骨頭上般。
秦崢又道:“我有時候想,若是他生在一個普通市井之家,會是怎麼樣的性子,一切是不是會不同,但也隻是想想罷了。”
路放垂眸,小心地道:“還有其他嗎?”
秦崢微詫異,望定路放:“還應有什麼?”
路放默了下,搖頭說:“沒什麼了。”
秦崢不免覺得今日的路放有點奇怪,不過並未在意,隻是又道:“有時候覺得,他雖然種種不是,對我卻是還好。”即使有各種毒打,即使後來的瘴毒,她都能理解。
高璋那個人,愛一個人便是愛入骨髓,恨一個人則是恨不得徹底將其毀滅。他對她有多少狠毒,便對她有幾分情意和失望。
她輕輕歎了口氣:“我將他傷得那般,他給我投了瘴毒,從此後我與他也是兩不相欠了。”
路放終於鬆了口氣,抬手握住她的,道:“若是你覺得欠了他,我便替你還,絕對不讓你心中對他有半分歉疚;若是你不覺得欠了他,那我便要讓他為你身上的每一點傷疤付出代價。”他說到最後兩句話時,深黯的眼底依然是平靜的,可是那平靜裏,卻莫名地讓人感到寒栗。仿佛他說這麼一句,將來便是必定會去做的,是不容人質疑的。
這是秦崢從未看到過的,一時她不免有些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