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話雲珠就滿意了:“放心,我也沒有那麽傻。”
準備妥當,兩人並肩去了正廳。
潘氏、曹紹已經到了。
今日不似昨日賓客滿堂,新婦敬茶隻是自家人的事。
沒有外人,潘氏難免泄露幾分心中所想,每次視線掃過主位那邊的兩個牌位,目光都要沉上一分。
如果丈夫還活著,隻要丈夫同意,她就能免了杜氏的茶,換她坐到丈夫身邊,一起接受新人的跪拜。
偏偏丈夫死了,現在是曹勳做主。
注意到旁邊的兒子有些魂不守舍,潘氏笑了笑,問嬤嬤:“什麽時辰了?”
嬤嬤心領神會:“辰時一刻,國舅爺剛剛新婚,遲一點也正常。”
潘氏再去看兒子,見兒子搭在膝蓋上的手暗暗收緊,就知道這幾年兒子雖然沒有接受她安排的通房,其實該懂的也都懂。
這時,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潘氏挺直肩膀,曹紹站了起來,努力扯出一個笑容。
然後,他看見了隨著兄長一起轉過來的雲珠。
出嫁了,她梳起了額前發,曾經垂落背後的長發也用金簪高高綰了起來,堆成一個雍容嬌媚的美人髻。
少了發絲的遮掩,露出瑩白光潔的額頭,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比出閣前更加明豔。
日思夜想的人再一次離他這麽近,曹紹忘了一切,隻癡癡地望著雲珠。
雲珠見了,就知道曹紹依然深深地戀慕著她,這讓她很是得意。
叫她受了委屈、害她的家人也跟著被嘲笑的男人,縱使他是無辜的,雲珠也不想看到他像沒事人一樣高枕無憂。
如曹紹先前賠罪時所說,是他負了她。
但凡雲珠性子再柔弱一些,遇到這種打擊,她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雲珠能夠發自肺腑地原諒曹紹,可是現在,她還做不到絲毫不怨。
雲珠往曹勳身邊靠了靠。
曹勳看向曹紹。
那平和內斂的一眼如一桶冷水迎麵潑來,曹紹匆匆垂下視線,酸澀的心浮起對兄長的愧疚。
潘氏巴不得兒子早點死心,然而見兒子被這對兒夫妻欺壓得像落水狗一樣,潘氏又不舒服了,皮笑肉不笑地對雲珠道:“你這孩子,以前就知道你在家裏都是睡到自然醒的,隻是現在做了妻子,便要盡足妻子的本分,事事以複山為先才好。”
雲珠淡笑:“太夫人是怪我們來得遲了?”
曹勳:“辰時一刻,剛剛好,可能母親心中高興,急著喝你這杯兒媳茶。”
潘氏接了這個台階,慈愛道:“好了,快點敬茶吧。”
雲珠跪在曹勳身邊,跟著他朝兩座牌位喊父親母親。
敬完兩盞,雲珠準備站起來移步去潘氏麵前的錦墊時,突然身子一晃,軟軟地朝一側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