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上前扶住姐姐的手臂,姐弟倆慢慢地離開了幹清宮。
離得遠了,曹太後仔細打量親弟弟一番,見弟弟瘦了也黑了,心疼道:“你這一路,吃了不少苦頭吧?”
曹紹看眼姐姐,邊走邊低聲道:“還好,去時國公爺他們對我都頗為照顧,見到皇上後,皇上待我也很是禮遇。”
曹太後扯了扯嘴角。
二皇子從小沉默寡言,禮數上卻沒出過什麽錯,不像她的兒子,喜怒都擺在臉上,裝都裝不像。
“再禮遇,還不是留了大舅舅說貼己話。”
曹太後的聲音輕得像一縷風,曹紹離得近聽得都勉強,但他確實聽清了姐姐說了什麽。
曹紹的心情非常複雜。
親外甥登基時,他的身份水漲船高,要說他沒有高興的情緒,那肯定是假話。
隻是再高興,曹紹也知道親外甥不是個明君料子,很多事都弄得他跟著頭疼,而經過與熙寧帝近兩個月的相處後,曹紹都不得不承認,這個隔了一層的外甥比死去的親外甥更適合做皇帝。
曹紹沒想過利用自己的國舅身份在仕途上得利,所以即便熙寧帝會因為死去的外甥暫時疏遠他一段時間,曹紹也不會有太多失落的情緒,他相信,隻要自己盡忠職守誠心為朝廷效力,熙寧帝認可了他的才幹,遲早還會重用他。
因此,曹紹也不會嫉妒更可能被熙寧帝器重的兄長。
他對姐姐道:“皇上正直寬和,非睚眥必報之人,姐姐安心與他相處,皇上會敬重姐姐的。”
曹太後望著遠處的天:“放心,我都懂的。”
與熙寧帝作對,於她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幹清宮,所有人都退下後,曹勳朝熙寧帝跪了下去。
熙寧帝大驚,快步繞過來欲扶起他:“舅舅這是做什麽?”
可他終究還是個清瘦的少年郎,曹勳握住熙寧帝的手阻攔他的動作,垂眸告罪道:“是臣無能,讓皇上險些被魏剛、宋太醫所害。”
他指的是去年熙寧帝險些被一碗毒藥害了的事。
回想當時的驚險,熙寧帝苦笑道:“他人要害朕,舅舅鞭長莫及何罪之有,朕都明白的。”
當時那些護衛都是萬公公奉幹興帝的命親自挑選的,這種情況下舅舅都能在裏麵安插自己的人手的話,那舅舅的本事也就太大了,大到誰當皇帝都得忌憚。
“舅舅快起來吧,朕現在隻剩你這一個可以信得過的親人,舅舅可千萬別與朕生分了。”
曹勳抬頭,對上少年皇帝誠懇的目光,這才站了起來。
熙寧帝讓他坐下,他問了問舅舅京城裏的事,曹勳也關心了一番他這一年的經過。
熙寧帝笑道:“還好有顯郎陪著朕,不然朕未必能堅持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