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穆家累積了幾代財富,卻不能縱情恣意的享受,真是何苦來呢?趁這個機會,倒不如卸下軍權,全家人和我一起到逍遙自在的天地隱居,做快樂的田舍翁來得愜意!”
宴雲無奈又不讚成的看了穆長鈞一眼,他那是真想當田舍翁嗎,前一刻還心心念念十裏煙花呢。
“穆長鈞,你難道不明白,一頭猛虎若失去了鋒利的爪子和獠牙,它能趴在地上吃草嗎?根本不可能,它隻會被守在暗處的豺狼獵豹分食殆盡,沒機會享受田園悠閑了!”
穆長鈞仔細想了一下,臉上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這才嚴肅起來。
他又提了一個不太靠譜的建議,悄悄藏在佛堂裏。
因為母親肯定沉不住氣,會叫大哥過去商量此事,正好偷聽他們的真話。
宴雲躲在杏黃的帷幔後,豎起耳,聽見劉夫人氣急敗壞的嚷起來。
“長灃啊,你莫要以為我一個婦道人家,真不知道朝堂上的風雲詭譎!”
“先帝還在時,你奉旨入京負責武狀元的擢選事宜,那時候我便聽說,你和三皇子、七皇子、十皇子他們一群人私交甚密。
而顏家更是直接壓注到七皇子身上,顏儉認為七皇子年少力強,母親又是聖上寵愛的蘇貴妃,儲君之選必然是七皇子無疑。
隻有你父親,他火眼金睛,曾和我閑聊一二,說五皇子不顯山不露水,肯沉下性子到各部任職輪轉,還不是隻需點卯的閑職,他說五皇子能將各部的庶務都過一遍手,是個真能辦事的皇子,將來儲君之位落於誰手,還未可知呢!”
和劉夫人急躁的聲音相比,穆長灃的嗓音在淙淙雨聲裏,顯得格外沉悅鎮定。
“母親,七皇子確實弓馬嫻熟,我和他的數次相交,不過切磋武藝,並無其他。”
劉夫人急得發顫,說:“你覺得並無其他,看在旁人眼裏,你和三皇子、十皇子、顏儉有什麽區別?不都是七皇子黨中的一員?”
“再說了,弓馬嫻熟?哼,有句話說的好,善泅者死於水,善戰者……”劉夫人慈眉善目、保養極好的麵容被憂慮和刻薄扭曲,但說到後一句“善戰者死於兵”,她還是避忌不祥,沒說完。
“七皇子要不是弓馬嫻熟,也不會在先皇病中,傳位詔書未下時,竟從馬背上摔下來,摔斷了自己的脖子,死在先皇的前頭去!”
“今上登基後,十皇子又急病猝亡,群臣都戰戰兢兢,尤其是曾和七皇子私交甚密的,無不擔憂害怕,晝夜難安。我原想著,你雖和七皇子過從甚密,你父親卻覺得五皇子人不錯,如今五皇子變成了萬歲陛下,未必會忘記微末之時,朝中重臣的肯定,咱們家應該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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