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殺了他!”
強烈的殺意衝過來,燕淮心頭巨震,霎時間停了動作,起身踉蹌著往寧初那邊跑,鋪天蓋地的恐懼與驚慌快要將他壓垮:“不要動他,求你……”
而聽到白星瀾聲音的吳守德卻渾身一抖,沒有那種狠勁兒,蒼老的臉上浮起一絲懼怕,喃喃道:“怎麽還要殺人咧……不是說不會真的讓我動手嘛,白老板……”
一旦有了遲疑,手裏這個昏睡的人就成了個燙手的山芋,吳守德捏著人的肩膀,刀尖慌亂得不知道該抵在何處,每一處都是綿軟的,要讓他像殺條冷冰冰的魚一樣殺這個人,給他再大的心理建設也是做不到的。
燕淮到了他們麵前,看著寧初的臉色,心痛得無法呼吸,但礙著那把在對方胸口處遊移的刀子,卻不敢再近一步。
他屏住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老人家,你放了他可以嗎,我保準你不會有事,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燕淮——!你這個混帳!”
白星瀾暴怒的吼聲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響徹了四麵八方,燕淮隻覺得後背處遭受了一道猛烈的撞擊,無法抑製地往前跪倒。
子彈打在了他的防彈衣上麵。
吳守德這下徹底地怕了:“怎麽還有槍呐老天爺……”
他的手一抖,刀子落到地上,發出輕微的‘哐當’聲。
燕淮顧不上後背的疼痛和一瞬間的精神空白,連滾帶爬地衝過去,將已經魂不守舍的老人推開,把那個從槍響後開始微微發顫的身體緊緊抱在懷裏,每一寸都牢牢圈住。
“不怕啊,寶寶不怕……”
懷裏的人雙眼緊閉,但眼皮卻開始輕輕地打顫,唇瓣泛著顯而易見的紫色,雙頰看不到絲毫血氣,整個人就像是被冷水泡濕又揉碎的白紙,還在因為入耳的驚嚇而無意識地全身發抖。
燕淮的心也跟著被砸成了碎片,他將人一絲不漏地護住,腦袋裏驀地出現了一個畫麵。
——在夏日陽光熾烈的樓道裏,他也跟此刻一樣,將寧初困在兩臂之間,對方茫然懵懂的表情仿佛烈日裏最幹淨嬌嫩的花瓣,讓他壓抑不住想把這片花瓣摘下來的心情,再放在心尖兒最柔軟的地方仔細嗬護著。
但他真的摘下了花瓣,卻讓這片花瓣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萬斤車輪狠狠碾過。
燕淮徹底感覺到了崩潰。
身後又一聲槍響,後背被狠狠擊打一下,五髒六腑都有種被震碎的錯覺,他卻莫名地察覺到快感,心底的快意宛如藤蔓,變形交織,快要將他整個人給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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