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無法問寧初你當時痛不痛、怕不怕、難不難過、絕不絕望,因為他清楚地知道所有否定的回答都絕對是假的,那些答案清晰地刻在燕淮心底,每想一秒,都帶給他淩遲般的痛苦。
“……你別離開我,寶寶,別離開……求你了……”
巨大的恐慌害怕和心如刀絞如同絲線纏緊了他,這些情緒對於燕淮來說並不陌生,這兩天,他幾乎每分每秒都在品嚐。
但寧初才不懂他這些暗到穀底的情緒,將眼淚胡亂抹在燕淮的病服上,嘟囔道:“前段時間不是就在一起了嗎?難不成還會因為你恢復記憶就跑了?求什麽求……”
他掙紮著把腦袋從燕淮懷裏鑽出來,擱在對方肩膀上,眼睛裏還含著沒流完的淚,像是碎鑽閃著光,勾起嘴角:“好久不見啊哥哥,七年前答應我的旅行,我們什麽時候去?”
燕淮已經不知道碎成一片渣的心還能再痛到什麽程度,但這個人越是隻想著那些美好的過往,不提那些殘忍難熬的傷害,他就越崩潰,心底坍塌成廢墟,卻還是貪心地妄圖守著中心的那一簇火苗。
“你想什麽時候都可以。”燕淮咬了咬舌尖,平複下心裏翻湧的情緒,偏頭碰了碰寧初柔軟的唇瓣,“以後不管去哪裏,我都跟著你。”
……
寧初當晚睡得很沉,盡管昏迷了那麽久,但他身體還虛弱著,睡久了也覺得累,醒來時,周圍已經盡是白衣颯爽的醫生,在對他的一些指標進行簡單評估。
他瞥著燕淮比他好不了多少的臉色,想著這幾年修修補補的大傷小痛,歎了口氣,朝他招招手:“哥哥,我想喝水。”
燕淮疾步走過來牽住他,目光在他手背的青青紫紫上一掠而過,嗓音沙啞,像是一夜沒怎麽睡過:“乖,待會兒要抽血,等一下再喂你喝。”
“哦,那你幫我喝吧,”他仰躺著看向燕淮,“你去喝水吃飯休息,這兒有醫生,還有護工呢,等會兒我就呆在床上推來推去,你插不上手。”
“說太多話,當心口幹,”燕淮幫他理了下頭髮,“我陪著你,害怕就喊我。”
“嘖,體檢有什麽好怕的,我好歹都是個二十幾歲的人了……”
是,二十幾歲,可這些傷卻是在十幾歲時造成的,燕淮眸光黯淡,沒說話,朝醫生點頭:“走吧。”
寧初深呼一口氣,放鬆身體,由著他們將他推往一個個探照室、檢查室,被有條不紊地安排進行每樣項目,累了煩了就靠在燕淮懷裏偷懶喘息一會兒,半天下來,倒也不是那麽難熬。
檢查結束,迷迷糊糊被送回病房後,聽見燕淮的聲音,他才回過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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