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問太多其他的問題,怕把容越的傷疤再次撕裂了又折磨一遍,隻能把語氣放得輕鬆些,但奈何身體還無比虛弱,聲音一出口,便又顯得輕軟無力:“你脖子這兒怎麽傷到了?有塊傷痕。”

“剛才不小心給剮到一下,別擔心,”白發容越往後瞟了瞟,“出手的人也沒討著什麽好。”

“嗬。”

阮宛不是沒感覺到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但他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解釋得清楚,也不知道怎麽緩解這種氣氛,輕輕歎了口氣:“你什麽時候來這裏的?”

容越的腳步明顯地頓了一下,阮宛甚至感覺到他的胸腔裏猛然跳動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麽不願意回想的可怕畫麵。

——“在你準備跳河自戕的時候。”

阮宛:“……”

“你說什麽!?跳河?自戕!?”身後的黑發容越臉色頓時變得極度難看,比剛才看著阮宛在另一個人懷裏的時候還要難看得多,難以置信與恐慌的情緒交雜在一起,顯出幾分猙獰,“阮宛,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自殺?阮宛試圖自殺?所以在他出門的那一段時間裏,阮宛想的是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這個人出現,他遲的那一分鍾,是不是就代表他可能再也見不到他的寶貝了?

身體被放進了柔軟的床褥裏,阮宛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在被子裏,悶聲道:“我不知道,別問我了。”

“你——!”

“他說了讓你別問,沒聽見?”白發容越閃身攔在床前,一張臉冷若冰霜不近人情。

對他來說,幾千年的離別已經夠久了,他知道阮宛有秘密,或許,這些不一樣的世界也有自身的秘密,但於他而言,再大的秘密也沒有床上這個人重要,他不想看到他再傷心難過,也不想看到他再為任何事憂慮困擾。

一場對峙又讓氣氛變得冷凝,黑發容越眸色冰冷地看著麵前一模一樣的男人,眼中泛起猩紅的殺意:“滾開,我就該殺了你……”

“別打架行不行?”阮宛突然出聲,“別打架……你們倆誰受傷我都會很難過。”

他說出口後,才驀地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聽起來真的很“渣男語錄”,要不是身體生理性地高興不起來,他都想扯著嘴角笑一笑了,而他現在自身難保,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態,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解決這些麻煩了。

房間裏靜默了一會兒,黑發容越低聲道:“我不跟他打,但我也不會出去,我不放心你的狀態。”

在容越心裏,阮宛沒有反駁關於他“自殺”的那句話,那就代表著承認——承認他有自殺的念頭,這簡直在他心裏投下了一顆毀天滅地的炸彈,五髒六腑都給炸得血肉模糊,他不可能放阮宛獨自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