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意不達眼底,眉宇間纏繞著戾氣,在車廂昏暗的光影下,嘴角那抹弧度看著陰惻惻的,Katherine在後視鏡中隻瞥了一眼便沒敢再看。
她不知道在停車場發生了什麽,但本能地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妙,當溫飛潯助理這麽些年,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溫飛潯失控動手,還是往死裏打的那種。
她能感覺到溫飛潯現在的情緒不是瀕臨爆炸,而是已經炸了的那種,首當其衝的閔真對於她來說,影響不大,隻要沒死就很好解決,但溫飛潯接下來要去找的江遇,她就覺得無比棘手了。
作為一個局外人,Katherine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老板這次是徹底栽進去了,二十多年裏頭一次這麽喜歡一個人,不管再有什麽矛盾,要是因為衝動而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和隔閡,那他的後半生怕是都開心不起來了。
她想繞一點路,給溫飛潯一點情緒緩衝的時間,可她似乎低估了剛才的事在溫飛潯心裏的衝擊力,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時,溫飛潯眼裏的冷戾絲毫沒有減淡。
Katherine心裏有些慌,拉了一把溫飛潯,放緩聲音勸他:“溫總,你喝了酒,也沒辦法完全冷靜,有什麽事要不然睡一覺再說?”
溫飛潯動了動嘴唇,沒說話,隻死死地盯著電梯上行的樓層。
Katherine看著他的側臉,無言地歎息一聲,來不及發信息提醒,心裏暗暗祈禱江遇最好沒在房間裏。
但事與願違,門鈴剛響了三聲,房間門就從裏麵被打開了,溫飛潯眼底一片赤紅,死死瞪著近在咫尺的人,在Katherine的驚呼中,攥著江遇的手腕將人拉進房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房間裏有淡淡的安神香的香味,燈帶的光線柔和,江遇看著跟平日裏狀態一點不相似的人,聞著對方身上的酒氣,心頭猛然跳了一下:“你怎麽了?”
他視線下移,瞥見溫飛潯手指指節上幹涸的血跡,眼瞳微縮:“你手怎麽了?你打人了?”
溫飛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聲音嘶啞:“我打了閔真。”
江遇驀地睜大眼睛,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卻微微一鬆,像是多日纏在心頭的一個結終於開始自焚燃燒了起來,雖然灼心難受,結卻總算快要燒成灰燼,能夠鬆開束縛了。
“你知道了。”
他用的陳述語氣,仿佛根本不準備辯駁什麽,溫飛潯臉上維持的冰冷麵具一寸寸崩裂,不久前打進心髒的那顆銀子彈就好像淬了毒,將傷口逐漸腐蝕到潰爛,連一呼一吸都扯著疼。
溫飛潯攥緊他的手腕,將他抵在牆角,口腔裏像是被用力咬出了傷口,距離很近,江遇都能嗅到極淡的鐵鏽味。
“你早就認識夏冉?他當過很久你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