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你這是在為夏冉不值,到我這裏討說法來了?”

“我怎麽會……你為什麽會這樣想我?”魏潔的眼眶有些濕潤,透著些難以置信。

溫飛潯低垂著頭,目光定定地落在身旁的白色玫瑰上麵,指尖捏了捏玫瑰柔軟的花瓣,在沉默凝滯的空氣中,失神地想起那一天——離現在不到兩年,在夏冉出事之後。

那時候他整個人還處於一種夢遊似的狀態,一方麵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感到莫名其妙,一方麵又對於魏潔的隱瞞感到非常憤怒,甚至覺得周圍的許多事都變得不真實了。

那天他跟潘洱吃完飯,聽說魏潔身體不好了,在家中暈倒,還請了家庭醫生。

他心裏天人交戰了半晌,還是大半夜開車回了老宅。

他沒有提前說要回來,客廳裏的燈很暗,父親還在從歐洲趕回來的飛機上,家裏冷冷清清的。

他本以為魏潔已經休息了,卻沒想到走到二樓走廊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隱約的抽泣聲,像是有人在哭。

溫飛潯蹙著眉,輕手輕腳地踩著厚地毯走到主臥門口,門沒有關嚴實,留了條縫兒,露出些微光。

房間裏麵開著暖黃的台燈,裏麵的兩個人他都很熟悉——劉姨正站在床頭,彎著腰,好聲好氣地安慰著魏潔。

魏潔穿著睡衣,手背上還有剛紮針吊完水的膠帶,臉色蒼白,歪在床頭哭得傷心,黑發都被淚水沾濕了,話說得斷斷續續的,但夜裏這麽靜,他還是聽得很清楚。

從那以後,溫飛潯便很少再回這裏來了,魏潔因為夏冉的死,心氣鬱結了一兩年,整個人都蒼老了幾歲。

而她越是這樣頹喪悲傷,他就越恨越心煩,但要他恨魏潔,他又很難狠下心,隻有將恨意轉移,討厭著那個從來沒見過的哥哥,直到遇見江遇。

他才發現原來夏冉還在影響著另一個他深愛的人。

隻是在江遇那兒,他還願意拚命去消除這種影響,但在魏潔這兒,他卻很難再主動做一些什麽了,因為他始終忘不了那天晚上聽到的話。

他回憶著那晚哭成淚人的魏潔,低聲念出他記憶裏的字句:“我對不起他,他還那麽年輕,要是我當初沒有離開就好了,要是我沒有丟下他、沒有跟別人結婚就好了,我留在那裏,隻有他一個孩子,我有精力好好養他,好好教他,讓他讀書,讓他上大學,不用幹那些辛苦的工作,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就不會死……”

溫飛潯的聲音又輕又淡,魏潔的臉色倏地白了幾分,怔怔地看他:“你在說什麽……”

“說你說過的話啊,”溫飛潯平靜地勾了勾嘴角,“那時候我在門外,還沒聽完就走了,我當時就在想,這話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