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供奉一尊大佛,佛像雄偉,我在梁上,恰與齊眉(不是我故意想和佛爺舉案齊眉,隻是位置太巧,正好梁對眉),就是在剛才燭光搖曳中,我看到那佛像本來閉上的眼居然眨了一下,這一瞬間我在想是不是我那麼一哆嗦而出的幻覺,就在這時突然聽到殿內的一位首座曆喝一聲,嚇的我差點從梁上直接倒栽掉下去,還好順勢抱住了梁柱,隻見那首座運掌如風,突然狠擊佛像肚腹,那尊眨眼大佛被拍得凹陷進去一塊,隻聽“當”的一聲,一顆棕色珠子從佛像頭部直落而下,不偏不倚正砸在那位首座頭上,首座如同一顆被子彈穿透的氣球,瞬間被砸進地麵。
“有鬼!”
有人這麼一喊,本就處在緊張氛圍中的大家更加戒備起來,可是安我在梁上的觀察,剛才並無人出手,更像是那位首座自己打佛肚子震下來珠子偶然砸到了他,當然,這隻是我劣人眼光,我一直覺得,鬼——在人的心裏。
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先動,仿佛這個夢魘寺殿內就是一張網,這裏的人如同網上的點,一個點動了,其餘的點就會被其所牽而震動起來,而這種震動不會使鬼被一網打盡,卻會產生讓網自行破裂的力量,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敢妄動。
就當我在梁上困得忍不住要打哈欠時,突然一聲雷響,我又差點掉下去,隻是這次我學乖了,為了防止意外“驚喜”,我用衣帶做了個安全繩,將自己綁在梁上,這樣即使我一不小心睡著了也不用擔心掉下去。
雷聲越來越大,寺外風雨交加,寺內本就冷漠的氛圍現在更添了三分冷冽,雷聲和雨點好像聯手組成了一個重金屬樂隊,盡情釋放著它們的激情,敲得房頂上瓦礫一震一震的,寺外雨下的滂沱,下的淩亂,下的萬箭穿心,寺內各首座劍拔弩張,目光如淩劍,兩種陣勢一動一靜成了絕妙對比,就我一個旁邊者在房梁上臥著,我卻突然悟了!
悟了什麼呢?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來前幾天現實世界裏諾貝爾獎獲得者說不得先生發表的一篇獲獎感言中的一個故事,說有八個外出打工的泥瓦匠,為避一場暴風雨,躲進了一座破廟,外麵的雷聲一陣緊似一陣,一個個的火球在廟門外滾來滾去,空中似乎還有吱吱的龍叫聲,於是有人說,一定是我們當中有人做了壞事,老天要懲罰這個人,誰做了壞事就請去廟外接受懲罰。自然沒有人願意出去,於是有人提議,不如我們把自己的草帽往外拋,誰的草廟被刮出廟門,就說明誰幹了壞事,就請他出去接受懲罰。結果有七個人的草帽被刮回了廟裏,隻有一個人的草帽被卷了出去,大家催這個人出去,他自然不願意,於是大家聯手把他抬起仍出了廟門,而就在仍出去的一瞬間,廟,塌了。
我悟了什麼呢?天時,下雨天留客天。地利,同為廟的夢魘寺。人和,那些各派首座。按照這個邏輯的走向,接下來就會有人提出,我們內中藏奸,害死了拍佛肚皮的那位首座(請原諒我這麼稱呼他,因為他還沒來及留名,就被佛頭上掉下來的費列羅(巧克力品牌)砸進了地麵),這人必須接受懲罰。一切如果都按劇情,廟就會塌,那我現在還綁在柱子上,豈不是!
就在我頓悟後打算迅速解開安全繩扣,按天留我不留的理念準備溜走的時候,有位首座開口了,“各位,今夜我們齊聚於此,都是應夢魘寺主持飛鴿傳書之邀,為了解開預言武林未來的預言卷軸即將應時而出的這個傳聞,但是晦風座(好晦氣名號,就是拍佛像把自己砸死的那位)是我們中唯一知道預言卷軸出現地點的人,而今他卻意外身亡,這不能夠以一次意外就可以解釋的,希望各位可以共同協力找到真凶。”這段話聽得我瞌睡連連,老調長談,你們每個人都沒動,難不成是在房梁上的我扔的棕色珠子砸死的那位晦風座嗎?我又悟了,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我在梁上,要不這罪名是洗不清了,如果我說佛像剛才眨眼了,那可真隻有鬼才會相信吧!不想聽他們繼續胡扯官話,他們動手是早晚的事,我還是早點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