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又落進了一條河的漩渦裏,正被河水拖著往漩渦深處沉去,隻是,這河的水是熱的。
依舊是黑黢黢一片,看不清周圍的情況,水千潯拖著皇甫意,拚掙紮,想要擺脫漩渦的拉扯,可是本已經筋疲力盡的她,哪裏還有力氣和漩渦對抗,一下就被扯了進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乎失去知覺的水千潯忽覺有風吹來,她茫然抬頭、睜眼,眼前頓覺敞亮,觸目所見,黑夜茫茫,卻不同於剛才在水裏那種漆黑一片。
有風、有微弱的星光,還有螢火蟲飄過。
她和皇甫意已浮在水麵上,旁邊就是野草叢生的岸。
水千潯用盡最後的力氣,抱著皇甫意爬到水邊,觸到實地後,心裏頓覺一鬆,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水千潯再次醒來後,已是天光大亮。
她躺在地上,看著上方的天空,雲霧正在散去,日光照在薄薄的霧氣上,散發著七彩的光暈,很美。
可是,為什麼天空那麼小?看上去隻有幾張桌子那麼大?
她艱難的轉著頭,幾乎能聽到脖子裏麵傳來的哢哢聲,渾身上下,就像散了架似的,無一處不酸痛。
還活著,真好。
她靜靜躺著,指揮長發在她的身上不斷敲打按摩,讓僵硬的身體盡快恢複知覺。從死裏逃生的喜悅中慢慢清醒過來後,水千潯的目光從那小小的天空上收回來,看向高聳入雲的峭壁。
四麵都是峭壁,越往上,越往中間傾斜,形成一個下寬上窄,類似圓柱的形狀,所以天空才那麼小。
水千潯覺得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個碩大的井底,正在坐井觀天。
誰能告訴她,這是什麼鬼地方?她為什麼會來到這裏?
好不容易感覺四肢恢複了正常,水千潯勉強站起來,遊目四顧,先看到旁邊是一個不大的水潭,水色淡白,冒著熱氣,昨晚他們應該就是從這裏浮出來的。
水潭更遠處,有一些灰黑色的地方,不斷有水泡冒出,居然是大大小小的沼澤,沼澤邊上長著高高矮矮的樹木。
沼澤的盡頭,就是陡峭的岩壁。
水千潯收回視線,目光落到皇甫意身上。他就躺在她腳邊,雙眼緊閉,烏發傾瀉在地上,白皙的臉頰上,浮現著不正常的紅暈。
水千潯俯身推了推他的身體,毫無反應,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燙,他在發燒!
她急忙檢查了一遍他身上的傷勢。
右臂和左腿骨折,右手掌心血肉模糊,傷口已經泡的發白,其餘之外,倒是沒看到有什麼太明顯的外傷。
水千潯走到溫泉邊洗了把臉,讓腦子盡量清醒一些。隨後她在旁邊的一棵樹上折了樹枝,又用頭發鑿下四塊樹幹,用石頭打磨平整,好當成夾板來用。
她解開皇甫意的衣襟,把整個右膀和手臂都露出來,隻見他的右臂已經紅腫一片,好在她一直用頭發固定著他的手臂,折斷的骨頭沒有移位,沒有出現骨頭刺破血肉的狀況。
水千潯伸手過去,從他的肩膀一直往下輕輕按過去,好確定準確的骨折地方。
男子肌肉緊致,觸手之處,彈性十足,水千潯手指按上去後,感覺那處肌肉竟然微微顫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