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鬱見自己瞞過鹿昭了,神態有一瞬的放鬆。
她淡淡的點了下頭,答道:“甜食對嗓子不好。”
這句話看著很是平常,鹿昭平時也會注意控製。
隻是放在盛景鬱的身上就顯得讓人沉默。
盛景鬱很愛護她的聲音。
可她還是失去了她的聲音。
鹿昭沉了一下,道:“不隻是嗓子。甜食吃太多也容易蛀牙,還容易發胖,引發疾病。為了身體健康,少吃是對的。”
幹淨的風從窗戶吹了過來,沒有味道卻又好似盛著什麽味道。
那被認真羅列出的幾個例子像是湧上岸邊的海水,衝淡了她剛剛說自己不吃甜食的意義。
盛景鬱聽著,明白了鹿昭話裏的意思。
其實對於失去聲音這件事情,盛景鬱並沒有太大的悲痛。
這就是她的人生罷了,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可她不在意,還是有人會在意悲痛,並安慰的告訴她:你現在可以不必為了保護嗓音再過過去那種枯燥生活了,這些東西你都可以吃了。你自由了,景韻。
盛景鬱知道這些人並非惡意,聽到這些話也都會禮貌點頭。
但轉身就會把這些“自由”丟進垃圾桶。
如果讓她拋棄過去,她還能剩下什麽?
盛景鬱很不喜歡這些話,也以為鹿昭會這麽勸說自己。
可這人卻在今天讓她聽到了另一種說法。
鹿昭沒有讓自己改變自己。
而是給了自己另一個借口,讓她在不會勾起回憶的同時,繼續做自己。
這是這些日盛景鬱的腦海中第二次冒出這個念頭。
——麵前這個Alpha跟別的人好像真的有些不同。
風簌簌的吹過涼亭,有光漏下落在盛景鬱的眸中。
雖然她並不為回憶而難過,也不會重新定義習慣,但卻第一次認可了勸慰自己的話:“沒錯,的確是這樣。”
隱隱的好似有距離消失了一點,鹿昭彎了彎眼。 。
儀器運轉的聲音緩慢的在房間裏響動著,白熾燈細致的勾勒著平躺在下方的人。
過分空蕩的房間裏飄蕩著消毒水的味道,施施然落在赤裸的鎖骨與脖頸上,接著便被披上了外套擋在了外麵。
盛景鬱不緊不慢的從檢測儀器上坐了起來,緞麵的裙帶隨著她的動作從她的腿上傾瀉而下。
流光中,纖細而筆直的長腿交錯搭在一起,若隱若現的劃著一道勻稱的線條。
程辛在外麵的診室查看著檢查結果,抬起頭來的一瞬眼睛定了又定。
盛景鬱動作隨意的撥著她被壓在外套下的長發,白熾燈在她臉上打上一層溫和又美好的顏色,盡管這人素日裏一貫是平靜清冷的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