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宋南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對方拋下問題,然後自問自答。又不是問句,而且她不太讚同這個看法,每個人的性格各有差別,跟學什麽專業關係不大。

方航特別能說,換了個話題:“你喜歡吃炒栗子嗎?這一塊兒小吃街賣栗子的店很多......”他滔滔不絕,宋南星覺得自己被一個嘰嘰喳喳的鳥包圍了,往哪逃都沒辦法。

索性抬腳往前走,男生仍然在身邊跟著。仗著是一個學校的,他想這般應該不是騷擾女生吧,興許是她過於害羞。

宋南星思緒漸漸遊離,心頭浮現疑問:眾星捧月的陸溫意會不會也有厭倦的時候?

她並沒有打招呼,借助著路人的掩映,滑進另一條道路,遠離熱鬧的人群。

方航的堅持不懈沒有得到反饋,跟了一小段路就走了。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放鬆緊繃的神經,往校園內走去。

天氣越來越冷,馬上就要下雪了。

應下內心期望,步入十一月,月末下了一場鵝毛小雪。起先是舍友在寢室裏傳告,分享著這消息。宋南星打開台燈,拇指按壓著筆頭,在草稿紙上畫出好幾道橫線。

手機又亮了亮。

她斜了一眼,瞧到陸溫意發來的消息,問要不要一起去看雪。這時已經九點多鍾了,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到門禁時間。陸溫意身邊有那麽多人,又不差自己一個,世界上這麽多人,說不定會愛上別的人。

這種不確定性就好像夢魘,不斷啃噬著她的心。

屏幕熄滅了,宋南星裝作沒看到,繼續讀著題目。

宿舍裏麵兩個南方人,兩個北方人。陳思嶽見怪不怪,還縮在被窩裏玩遊戲。孫婧桐的性格不主動,和宋南星一樣在寫作業。剩下一個人吃著泡麵,看綜藝節目,不時發出笑聲。

思維陷入了堵塞,宋南星將圓珠筆擱置在桌上,揉了兩下發酸的手腕。

有人敲門了。

她剛抬頭,孫婧桐早已走了過去,打開玄關的門。半晌,轉過頭喊了一聲:“南星,找你的。”

果不其然,宋南星猜到陸溫意會過來,腳縮進棉拖鞋,慢慢靠近門口。她知道她會來,卻不承想見到這幅畫麵。

陸溫意一身黑色羽絨服,細小的雪粒黏在衣服表麵,化了的留下串水漬,還未化的像絨毛。棕發隨意披散著,風吹亂了,有幾綹壓在衣領下的頸側。長睫洇濕,令人聯想到揉碎的花瓣。

她伸手,一團形狀不規則的雪團躺在手掌。

“雪。”陸溫意聲線顫抖,聽起來快要哭了,“你不是想看雪嗎?”

宋南星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那五根手指都是濕潤的,凍紅了點,整個人裹著潮濕陰冷的水汽。這幅場麵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愛,還有些心酸。

她的目光下墜,在陸溫意毛茸茸的鞋上停留片刻,情緒終究沒有太大的起伏,“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