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怕涼了,特意放在自己衣服的內口袋裏,這會兒塑料袋打開還是熱氣騰騰的。

“吃吧吃吧…”

他蹲在地上斯哈斯哈的搓著手,嘴裏哈出來的熱氣在空氣中形成一團久經不散的霧氣。江沅嘟嘟囔囔著,也不知是說給小流浪貓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好可憐啊,別的小貓咪都有爸爸媽媽,再不濟也有疼愛的主人,你怎麽連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外麵那麽多壞人,你腿這樣,跑不了也抓不了老鼠…你以後怎麽辦,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瘦小的貓咪就仿佛能聽懂江沅說的話一樣,它停下進食的動作,瘸著一條腿挪動到江沅邊上,拿腦袋碰了碰江沅垂下來的手,又舔舔他手上的凍瘡。

“喵——”

小貓咪的聲音細細的。

江沅順手摸了下小橘的腦袋,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淺淡笑意。自從他唯一的親人去世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就是這一笑牽扯到了唇邊的傷口,哦,他想起來他臉上還有傷,不能笑。

“唉…和你說這些,你又不懂。我走了,過兩天再來看你…”

蹲了有一會兒了,再起身時腿已經麻了。其中一條腿傳來的刺痛感讓他差點摔倒。

但江沅已經習慣了,他表情淡定的繼續慢吞吞的走著。

有位年輕的路人小哥在和江沅擦肩而過時下意識回頭看了他一眼:那個青年走路的姿勢和正常人不一樣,大概是其中一條腿有什麽問題,導致他走路時不敢用力。

一個肩膀低一個肩膀高,一腳深,一腳淺,看著格外滑稽。

在滿大街行人都穿著羽絨服時,他還穿著單薄的秋裝就算了,款式還是十幾年前就過時的老款,是連他爸都不一定會穿的款。

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正臉很年輕,還以為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呢。

話說,他臉上好像還有傷。

“喲,一個小瘸子還學人打架呢。”

江沅的背影一滯,隨即又像沒聽到般慢吞吞繼續走著。

他當然注意到了路人對他的打量,也聽到了對方帶著嗤笑的聲音。但他已經習慣了。

這麽多年江沅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宛如打著赤腳的旅人艱難徒步於冰天雪地中。

一路以來他太冷了,凜冽刺骨的寒風把他的心凍麻木,層層疊疊的傷結成厚厚的痂,這麽一點小傷口反而不算什麽了。

背過身的江沅擦了擦眼睛裏的灰塵,垂著腦袋把衣服上的小毛球扯下來。

“真沒用…”

是的,江沅是個瘸子。

他曾在幼年時摔斷過一條腿,那時候他在農村,去醫院的話要上城裏才行。再加上那會兒家裏窮,也就沒去過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