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等了這麽多年就隻是為了等這一刻。

也是那一瞬間,邵清禾突然想起來了一些記憶。是第一次重逢霍楚來的那個晚上,那天他醉酒後的所有記憶,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全部想起來了。

第二天醒來的邵清禾明明記得是霍楚來對自己說,說他想殺了現在的他。

他明明把這句話記得那麽清楚那麽真切。

可那天過後,在他想要繼續回想出來當時霍楚來這話的表情,肢體動作,他又說不太上來了。

很正常,他當然說不上來,因為霍楚來就沒說過這句話。其實那句話也不是霍楚來對自己說的,是邵清禾自己,那是他自己心裏的心聲。

是他自己……他一直都想死的。

想通這一點以後,所有眼下的問題都變得不值一提。

過去的邵清禾心裏不怎麽願意,隻是因為一直想不起來自己如何死去,這才勉勉強強地活著而已。

就是不想活,才會每天那樣不規律生活,才會那麽不要命的喝酒。因為不想活才會在店長問以後怎麽打算時,笑嘻嘻地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

說不定,他根本活不到那時候呢?

邵清禾早就覺得活著沒什麽意思了,那句話與其說是霍楚來對他說的,倒不如說是他潛意識的真實想法。

不過以前的他雖然不想活,但依舊還對自己的過去存有一種莫名的幻想,一種縹緲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直到霍楚來這回絲毫不顧及他的意願,把他帶到上城區,把他帶到曾經住的地方後,也算徹徹底底粉碎了他那一點點對於過去的懷念。

他的父母真的不知道他在上城區嗎?他不信。不聞不問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這裏的一切早就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了。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依舊是被霍楚來從溫川的地下室帶出來後第三天,邵清禾開始絕食,不管霍楚來喂他什麽,他都會吐出來,不肯吃,也不肯喝。

當然,他也不會哭,不會鬧。

邵清禾每天隻是安安靜靜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很久很久,不管霍楚來和他說什麽話,他也都像沒聽到一樣,對外界的反應極為遲鈍,就像一個毫無生命的洋娃娃,安靜的任由霍楚來為他穿衣打扮。

鏡子裏的邵清禾穿著極為華貴,脖子上手上戴著的飾品隨便一樣都是價值不菲的。

襯衫上的紐扣是精致的白蝶貝,袖口和領口的位置點綴著一圈圈繁複的蕾絲,極顯氣質。腰間那條繡有暗紋的同色腰封勾勒出邵清禾幾乎完美的腰部線條,頭髮也被梳理得整齊。

本身這身打扮就很有貴族氣息,外搭配他那張毫無瑕疵的臉,活脫脫就是一個優雅高貴的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