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反應很快地從隨身帶的包袱裏翻出一塊幹淨白布,湊過來給邵清禾擦拭臉上的水。

前幾天他就是這樣照顧不怎麽清醒的邵清禾,所以動作實在太自然,完全不需要思考,在看到邵清禾臉上掛著水珠時,身體自然而然就動起來了。

以至於接觸到邵清禾似笑非笑的眼神時,阿七猛然想起來邵清禾已經清醒了,他整個身子頓時僵住:“我……我…”

“沒事…”

阿七和霍楚來不一樣,一個見過他最得意的時候,一個卻隻見過他的落魄,這就注定了邵清禾在阿七麵前會更放鬆。

麵對知曉自己過往一切的霍楚來,他隻會緊繃神經,仿佛麵對一場無形的拷問,哪怕霍楚來本身沒有這種意思。

而邵清禾和阿七認識時,他就已經見過邵清禾坐在客人懷裏陪笑的模樣,雖然那時的邵清禾沒有和阿七搭過話,但他們曾經對視過無數次。

在喧鬧的地下夜場裏,在周圍的那些人在鬧在瘋在笑的時候,在那個恍若群魔亂舞的地下,他們隔著人群對視過很多次。

有時候阿七在台下準備時,會瞥見邵清禾靈活地穿梭在亂糟糟的舞池中,他有時穿白衣服,有時候穿黑色的,更多的時候他胸口會別一朵花,據說那是給客人準備的。

他有時候會在洗手間抽煙,也會小聲吐槽他哪些客人,在外麵裝模作樣,到了地下便釋放本性。

有時候喝醉了酒也會一臉呆滯地睡在卡座的沙發,阿七曾給他蓋過衣服,他有次吐了他一身,還熟練地拿阿七的衣服擦嘴,手腕軟塌塌搭在他肩膀上,不過那些,邵清禾應該不記得了。

“可以嗎?我說的那個。”

其實早在阿七沒出現前,邵清禾心裏就已經隱隱約約有點猜測了,畢竟他的腦子又不是擺設。

先結合阿七的特征,再加上溫川和霍楚來那些斷斷續續的說辭…將已知線索整理歸納,自然而然地,就得出一個雖然很驚訝,但又很符合的答案。

——阿七不是人類。

至於他本體到底是什麽,雖然七八天前的邵清禾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已經看過阿七的本體,但那其實那時候的他本來不怎麽清醒,回想起來記憶也是略模糊的。

他隻記得那個野獸皮毛的顏色和阿七的頭髮一樣,是有點略深的棕色調…體型有點大…

具體是什麽…忘了。

“………可以嗎?”

邵清禾在說出口就知道阿七肯定一定會答應,而他也的確如自己預料的那樣,自覺地應了一聲。但是在之前,他忐忑地說:“當然可以…清禾,你不要怕。”

他點了點頭。

兩個人那時本就在一片較為寬闊的地方,所以還算比較方便,不用擔心影響誰。

阿七變化過程比想象中還要驚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