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看的,其他路人看餘朝暉也並不一定是覺得他哪裏奇怪。相反,很大概率是看看他的臉,又看看他的眼睛,覺得可惜罷了。

但餘朝暉不這樣覺得,他對其他人的視線特別敏感,生怕自己哪裏出糗了卻不知道。哪怕聽到孟銳的回答,心裏也沒怎麽放心。

那會兒也到他們繳費了,哪怕到了這時候,孟銳的手都還是牽著餘朝暉,也不知道他單手是怎麽操作的。

餘朝暉聽到了孟銳劃卡的聲音,還有他在詢問下一個檢查在哪層樓做的聲音。

大城市的醫院的確比他們哪裏大太多了,有好幾層樓呢,還分好幾棟。餘朝暉看不到,不過也不需要他找路,他隻需要挽著孟銳的胳膊,跟著他走就行。

申城那幾天也是大太陽,外麵熱得很,醫院裏倒是開著空調,冷氣很足。

檢查的時候,餘朝暉也還是陪在他身邊。

在做了好幾道檢查以後,整整花費了兩天多的時間,才拿著厚厚一遝的單據重新見到了最開始的醫生。

那個醫生先看了看檢驗單的各種結果,又過來看看餘朝暉眼睛的情況,拿著手電筒挨個挨個測試兩個眼睛目前的情況。

說心裏不緊張都是假的,但因為孟銳在旁邊,餘朝暉沒那麽忐忑,他不自覺地挺直脊背,認認真真地回答著醫生的問題。

“能看到嗎?這隻看不到,那這隻呢?”

在醫生的引導下,有那麽一瞬間餘朝暉的確看到了一點點的光亮,雖然就那麽一點點。但是也足夠讓他興奮不已。

“好像看到一點點了!!”

“哦。”醫生的語氣卻異常平淡,他說餘朝暉兩隻眼睛的受傷程度不一樣,其中右眼的器質性損害最嚴重,還引發了一些病變。

左眼稍微好一點,但也挺嚴重的,現在對光的反應幾乎微弱,應該是應急處理沒處理好的緣故。如果拖得久點,稍微好一點的左眼也會被繼續感染…

雖然還有好幾個詞語沒聽懂,什麽穿透性角膜移植,什麽板層角膜…大抵可能是醫學上的專有用詞之類的。

醫生有提到餘朝暉之前在的醫院也隻做了簡單的處理,現在倒也不是不能治療。可以治療,但效果肯定就沒那麽好了。

“現在眼部的情況還很糟糕,先藥物治療吧,嗯,先去把費交一下。到時候再看著做手術。”

醫生邊開著單子,邊寫著什麽,筆尖在紙張上的聲音唰唰唰地: “手術前幾天的忌口,我都寫在上麵了,家屬記得認真記一下。”

“嗯嗯,好好。”是孟銳應答聲,“那,那如果手術以後,那個…他的眼睛會好嗎?”

從始至終,那個醫生的語氣都是平淡的,在這時候才有了一點波動。餘朝暉聽到他停止了書寫的動作,以及一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