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孟銳慢吞吞地出現。拿著一個文件一樣的東西。他知道餘朝暉看不見,一開始並沒有交給他,反而先問了一個問題。
“朝暉,你想繼續讀書嗎?”
餘朝暉的確知道孟銳在給他準備禮物,但沒想過是什麽,更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麽問,他剛想說他眼睛這個樣子…
就聽到孟銳立馬補充:
“醫院說可以開始準備手術了,到時候你就能看清了。而且我給你的班主任打了電話,他們沒有注銷你的學籍,你學籍還是在的,是可以重新高考的。”
“…………”
聽著他那麽說,餘朝暉的心緊張得怦怦跳,但他還是極力讓自己冷靜,“可是,醫生說過…不是手術後就立馬能看清的…”
那天醫生說的那些話,餘朝暉都記得很清楚,醫生說他們很多人對角膜移植手術有誤解,覺得隻要手術成功後馬上就能看清。
其實這種想法是不正確的,在術後一段時間內,新換的角膜都會是水腫狀態。而水腫狀態下,視力依舊是很差很差的。
這個時間具體多久還是因人而異,主還要看角膜移植後和身體兼容情況。如果兼容好,當然很快能看清,兼容不好……
前麵一段時間的經驗讓餘朝暉習慣性在事情還沒發生之前把一切往壞了想:“萬一,萬一要是兼容不好呢…”
萬一兼容不好,萬一他的眼睛永遠都不能恢復怎麽辦,萬一他一輩子都是一個瞎子怎麽辦,他不是要拖累他嗎?
這是餘朝暉沒說出口的後半句,他沒說出口,但是很明顯孟銳覺察到了。
“那我就養你。”餘朝暉感覺孟銳牽起了他的手,一個溫熱的觸覺落在他的手背,“那我就一直養著你。”
孟銳的聲音很鄭重,就像重逢時,他也是這麽真摯地捧著餘朝暉的臉,說帶他去申城看眼睛一樣,他也的確做到了。
孟銳開始講述他這段時間了解的,和他的一些想法。他了解得很仔細也考慮得很周到。
假如餘朝暉的眼睛恢復得好,那麽這是最好最好的情況。這樣等做完手術後,再休息一下,等眼睛恢復恢復。
等視力差不多了,孟銳再想個法給朝暉弄個複讀生的名額,這樣朝暉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重新參加明年的高考,或者單招也可以。
當然,如果眼睛恢復不好,或者情況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糟糕。其實孟銳也能把他弄到普通學校。可他更擔心朝暉在學校被欺負。
普通學校裏,朝暉完全就是一個異類。而且他還看不見,就算誰欺負了他,都不用擔心他告狀。
隻要有一個人帶頭,就會有人跟著模仿。
所以孟銳實在是不放心朝暉去普通學校,甚至去了解了一些設備好、環境好的、他覺得各方麵都還挺不錯的盲校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