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素來懂得藏掩神色,幾乎是滴水不漏。
溫年心底七上八下的,眸子擰緊了又鬆緩。
程晏生目視前方,唇角一直壓著,說話時才張開:“誰送你去的醫院?”
她總覺得他知道什麼。
“秦先生。”
他的眼睛偏了下,朝她看來的瞳色微懶:“你在哪摔傷的腿?”
“車庫。”
“哪的車庫?”程晏生不惱不笑,問得出奇的認真。
反觀溫年的表情,卻是有幾分不自然了。
他怔怔的盯著她,看得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摟在後背的手指收緊,程晏生繼而問:“怎麼不說話了?在哪的車庫摔成這樣的?”
“秦家。”
“那他送你去醫院,也是該做的事。”
溫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到嘴的話欲言又止。
程晏生走出電梯,步調稍微大了些,邁到門口,他說:“我抱著你騰不出手,伸手開一下門。”
她照做。
早上離開時,屋內熏過香料,一股輕淡宜人的香味撲鼻而來。
程晏生叫她把拐杖放下。
轉而將她抱到了沙發上坐好,溫年這才扯動嗓音:“把我的包給我。”
進門他順勢把包放在了玄關門口的櫃子上。
“需要拿什麼,我幫你拿。”
他動了動嘴,聲音是慢半拍發出的。
“手機。”
醫院的醫藥費跟拐杖錢都是秦讓幫忙墊付的,先前在門口碰到程晏生,她心緒都亂了,到家才想起還錢一事。
他伸手掏了幾下,首先掏出來一個小玩偶。
是個黃色的皮卡丘,上邊寫著字,字不是很好看,一瞧就知道是小孩的字。
程晏生細致看一眼。
溫年解釋:“這是秦小江送給我的。”
她不光是解釋,眼神也很緊張。
他的目光繞她臉一圈,再看回去,有些意味深長:“這麼緊張幹什麼?一個小孩子的玩意,我還能跟你計較?”
“那天你不也計較了?”
本來一件挺小的事,直接鬧到警察局。
程晏生恐是沒料到她這一句話,噎了瞬,說:“那天情況不同,另當別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年覺得他今天有點好說話。
“我手機在隔間袋子裏。”
程晏生取手機時,無意的在包中掃了個大概。
基本上都是一些教案,車鑰匙跟筆紙,收拾得很整齊。
奈何他眼尖心細,白紙黑字的寫著四個字:小江生日。
後來是幾個墨點子,沒有字,仿佛是突發什麼意外的事,她沒來得及記錄。
不過兩秒的打量。
程晏生快速收回視線,端著手機遞給她:“該還的還清,別欠著人家,不然人家還以為是我養不起你。”
溫年愕然。
愕然他的精明之外,還有揣摩人心。
她摸著手機,準備打字。
又過幾秒,程晏生開口,聲音平靜:“洗澡的時候叫我,我下來幫你。”
“好。”
人走後。
溫年盯住手機做了做深呼吸,她率先發信息問:秦先生,你今天幫我墊付了多少醫藥費,還有拐杖的錢?
覺得不妥,又補上一句:給你造成麻煩,不好再讓你墊付。
那邊很久沒回。
溫年由坐在沙發上,轉為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