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在一點點加深,瞳孔的驚瑟,都要溢出眼眶了。
宋心慈說不出話來。
“衛宗,把東西拿走吧!”
衛宗撤走賬目本。
宋心慈麵目回了回神:“我沒想到,這些年竟然拿了這麼多錢,是我對不起年年,我害得她……”
程晏生抽紙,嫌棄般的擦幹淨摸過賬目本的手指,聲音輕淺:“今天來,找您談事,是想說我馬上要跟溫年離婚了。”
打她臉上滑下兩道淚痕。
宋心慈急忙抹開。
她似乎還做著最後的掙紮:“晏生,你跟她離婚,以後她可怎麼過日子?”
今非昔比,如今的溫家早就沒了脊梁骨,尤其是溫重堇一出事。
宋心慈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媽,您在害怕什麼呢?”
程晏生看著不動聲色,眼底深處,冷意微微褪去:“是不是怕溫年離開我,以後你欠賭場的那些錢,根本還不清。”
宋心慈渾身如篩糠似的發抖。
“離婚你沒打算分給她錢嗎?”她問道。
程晏生玩味的唇角一勾:“您想要多少錢?”
“一千萬。”
沒等三秒,他開口回應:“好,沒問題,衛宗,你去車裏把支票拿來。”
宋心慈狠狠鬆下口氣,此時她顧不上去求程晏生救溫重堇的事,滿腦子都是錢。
衛宗去得快,回得也很快。
抬起眼時,他想跟程晏生說點什麼,但到嘴的話,在看到宋心慈那滿臉的鬆懈後,沒了聲。
溫家就是個無底洞。
哪怕溫年在程晏生身邊待一輩子,也解決不了這個麻煩。
與其如此,不如直接離婚來得爽快。
對大家都是一個解脫。
“程總,你要的支票。”
宋心慈抑製不住的眼裏發光。
程晏生拿筆,簽了好幾張,在對方伸手想要拿時,他摁住,聲音蠕蠕傳出:“您今天拿的這些支票,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爽快給嗎?”
“為什麼?”
衛宗收好筆,站到一旁去。
程晏生目光定定,眼睫下不知是何種神色,很複雜,很幽深。
他鬆開手,宋心慈也沒敢再伸手拿,等著他說話。
“溫年流過一個孩子,你欠我的那些錢,跟這一千萬的支票,是拿那個未能出世的孩子命換的。”
包括離婚。
如果不是得知這件事,程晏生不會這麼早放溫年走。
起碼也得是拿下程邵庭再說。
宋心慈有些駭然,但不多,說到底她這種賭鬼,本身的人性中,就隻剩下金錢為重,隻要有錢什麼事她都幹得出來。
衛宗都看不下眼。
他冷冷的出聲:“溫夫人,這筆錢如果您再拿去賭的話。”
衛宗頓了頓,揚起的聲音帶著嚴肅:“以後誰都幫不了你們。”
程家不是開善堂的。
他程晏生更沒那麼多的憐憫之心,不會再管溫家的死活。
宋心慈抬了下眼睛,伸過手去接起:“你跟年年什麼時候離婚?”
“晚上回海港,明天辦手續。”
說完,程晏生補充一句:“本身這個錢,是打算送你們母女出國定居的,但看來您更想要真金白銀,那我也沒必要麻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