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慈一直生活在清城。
溫重堇入獄那麼大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張動唇瓣,又合上,像是在害怕什麼。
“你怕什麼?”
宋心慈吞咽唾沫:“晏生說要是我告訴你,他就有得是辦法對付溫家,是他,他不想讓你知道……”
“所以你就沒說?”
“我不敢。”
溫年勾起嘴角,嗬嗬一笑,笑聲好生諷刺:“你是不敢,還是為了自己那點利益,跟他烏合之眾啊?”
宋心慈頭跟臉都壓得低低的,根本看不到臉部任何一個五官。
鬱結的氣焰,在心底一陣陣燃燒灼烈。
她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大深淵,爬不起來,掉不到底,懸掛在半空,緊靠著一口氣撐著。
病房內陷入沉寂。
被抽幹空氣的那種靜謐。
宋心慈抬起眸眼,小心翼翼的去打量溫年,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她出聲:“程晏生說,你知道當年他跟大哥的交易。”
比起先前的語氣,她這次算淡。
“我不知道。”
宋心慈想都沒想,幾乎是溫年話落音的下一秒,她搖頭擺手,否認自己知道的事實。
看到她這副模樣,溫年內心覺得可笑至極。
“你就一點擔當都沒有嗎?”
聞言,宋心慈坐在病床上,後背靠住床架,她一動不動,臉上表現出那種極度掙紮的神態來。
她原本臉色就白,此時顯得更加的扭曲。
溫年扯動下嘴角:“你不肯說也可以,我馬上就能見到大哥了,我會親自去問他。”
話罷,她準備起身。
宋心慈終於開了口,叫住她:“你大哥逼著程晏生娶的你,要是他不娶,俞井雙就會死的。”
俞井雙?
是誰?
是男還是女?
跟她大哥,還有程晏生又是什麼關係?
這些問題,在溫年腦子裏轉了一圈,她沉默片刻:“俞井雙是誰?”
宋心慈咬咬牙,一副狀似要豁出去的架勢,說:“她是程晏生同母異父的妹妹,喜歡你哥,逼著你哥跟她好,要是不好就自殺。”
一想起那段經曆,宋心慈頭皮發麻。
以至於她說話時,表情並不好看。
空間的氣氛,變得無比沉重。
溫年隻聽得自己呼吸一下重過一下,最後都到了喘氣的程度。
她不敢相信,向來待她那般好的大哥,怎會是逼著程晏生娶自己。
“我沒亂說,是你大哥逼的他,當時程晏生想撮合你大哥跟他妹妹,你大哥……他不忍心看著你愛慕而不得,才做出這種決定。”
用自己的幸福,去換取她的心願。
多麼感動的舉止。
但這些事實,就如同綿綿細針,一點點的紮進肉裏。
痛麻了。
耳畔都是宋心慈的話。
溫年忍住湧到眼角的淚水,她繃住牙根。
宋心慈繼而道:“後來,俞井雙跟你大哥吵架,兩人出了車禍,一死一傷。”
她努力的回想,回想是不是有一陣子,溫重堇的身影缺失在她生活中。
溫年終於想到。
那一年,宋心慈突然說要回清城,而偏偏沒帶上她。
而也恰好是那一年,對她一直寵愛有加的溫重堇,起碼半個月沒跟她通話,打過去的電話,一直是宋心慈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