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年跟在後邊,程晏生又走在她身後。
他目光稍微下垂,望著她後腦勺。
走到玄關處,她拉開客廳的燈,把行李從衛宗手上接過去,彎腰伸手拿起兩雙拖鞋,丟在地毯上:“換雙拖鞋再進門。”
說完,溫年的目光都沒往他臉上停留半秒。
衛宗沒動。
程晏生脫鞋換上:“你去車上等我。”
溫年端了兩杯水,見門口隻有一人進來,她也沒多問:“吃什麼?”
“有什麼?”
“冰箱裏隻有雞蛋跟一些日常的蔬菜,要是你想吃別的,得臨時出去買新鮮的做。”
程晏生個高,他探頭往廚房掃了一眼:“那就隨便做點吧!”
溫年擼起袖子,在廚房切西紅柿。
明顯感覺到,身後有一堵熱度貼近,她清楚是什麼,又或者說即將麵臨的會是什麼,深呼吸,佯裝得若無其事:“我媽還在外麵呢!”
“你這算是警告嗎?”
“當然不是。”
程晏生看到,溫年握住刀把的手指節收攏。
他手指伸過去,撫在她手背上,輕輕拽住她握刀的力道。
豈料她直接轉身,刀口朝他。
溫年雙眼勾起笑意,笑中帶苦:“程晏生,你當真我不敢動手是吧?”
“你試試。”
程晏生輕飄飄的一句你試試,沒有任何逼迫的意思,卻帶著些許挑釁。
溫年滿目通紅,滲著一些血絲,她把手壓近了幾分,挨在男人的肩膀旁,這個時候她心髒跳得如同擂鼓,在一點點加重加快。
“你別逼我,兔子急了也咬人。”
相比起她的激動來說。
程晏生要鎮定得多,他像是沒事人,目光冷淡無波。
他不僅沒躲沒讓,反而有著往前湊的趨勢:“你要是敢,就直接動手。”
溫年的手都在發抖。
好久。
她轉身,把刀狠狠的拍在案板上,這一動靜驚蟄到門外的宋心慈,她是敢驚不敢言。
聲音很大,溫年無所顧忌般。
“出去。”她把門拉開。
程晏生沒走,那雙眼睛不知是何種情緒,冷冷的盯著她,也不說話,溫年撐著門框,眼睛都快壓製不住眼裏的滾燙跟液體了。
“溫年,你就這麼討厭我?”
“討厭談不上。”
“那你是排斥我?”
她的臉通紅,眼睛亦是,溫年低下頭,鬆開手,目光轉到一邊:“剛才情緒有些激動。”
程晏生走過去,拿起菜刀,抵在他胳膊處:“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給你一次傷我的機會,你不是總想著能讓我痛嗎?”
她不動。
他把刀把塞進她手上。
溫年被逼得後退了好幾步。
程晏生垂目,鋒利的刀溢進肉裏,他擺出一副自行了斷的姿態:“滿意了嗎?”
摸著良心說,他今天隻是想吃頓飯,沒別的任何心思。
血順他胳膊往下流,刀口溢入得不算輕。
僅此遲疑了片刻多。
溫年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菜刀,丟在灶台上,慌張肯定有,但她強迫自己足夠冷靜,拿起抽屜裏的藥箱,快速翻找出止血藥跟紗布。
程晏生看著她的動作。
嘴角的苦笑,有些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