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記的客人,從絡繹不絕,到逐漸奚落。
隻剩下包間的零星幾人。
888的門大敞開著,卻無人趕進。
成記的經理急急忙忙,打後廚趕到前廳,程晏生很少來,但每回都是大手筆一揮,開上百萬的酒,這次來得蹊蹺。
衛宗連聲招呼都沒打。
經理取了瓶酒,親自送到樓上包間裏去:“程總來了,我給您拿了瓶最近店裏最好的酒,陳年……”
“蘇經理,不用。”
成記的經理是個女人,雖為女流之輩,眼力見,行動力都不輸男人。
她眼角餘光瞧了一眼,抿唇不語,端著酒退下去。
程晏生獨自守在包間,一個服務員都沒叫這消息,瞬間在成記傳開了。
“蘇經理,上邊到底什麼情況?”
有人好奇問。
蘇經理臉色正正:“不該問的事別問,小心閃著舌頭。”
平日裏程晏生來成記,大多時候是跟客戶,或者是衛宗一塊過來談事情,要麼是幾個朋友吃飯,也都臉色可觀。
這回是令人摸不著底。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失戀了,想不開把自己關在上邊。
牆上的掛鍾滴滴答答走動,一分鍾,十分鍾,二十分鍾……時間一點點消逝。
程晏生從晚上七點,等到九點。
衛宗開車堪堪趕來:“程總,溫小姐去了福南。”
他捏著茶杯的手指,猝然間收攏攥緊。
程晏生的眼睛,鼻梁都在湧動,眉頭輕蹙兩瞬:“跟誰去的?”
“秦總跟秦總侄子,還有謝小姐。”
話聽到這裏,他忽然覺得可笑,所以本能的勾起唇,擠出一抹苦笑,程晏生扭過臉,問起:“這麼說,她是故意不肯來見我?”
故意躲著他,故意跟秦讓出去,故意讓他難受痛心。
程晏生那顆心勾起的火苗,一觸即燃。
“啪……”
“嘭……”
他站在桌前,桌上的餐盤,玻璃杯盡數摔倒滾落在地,灑了滿地狼藉。
幾塊碎渣滓片,濺起跳到衛宗腳邊。
衛宗倒吸口氣,臉噌地一下紅了:“程總。”
程晏生的手掌被利器割破,一道血印子順著他的指縫往外溢,手背全是血,他吐口氣,雙手用力的撐在桌麵上,血流得更加放肆。
像流水,蜿蜒而下。
他卻不知痛般,牙都沒齜一下。
目光定定的望向一處:“衛宗,你說她什麼意思?”
衛宗一直看他的手,血滴到地板上,像斷了線頭的珠簾,嘩啦啦的。
觸目驚心也不過如此。
“溫小姐她是去給秦總侄子過生日的,你的手……”
“過生日?”
他笑出聲,打斷。
程晏生記得秦小江的生日可不是今天,他之前查程邵庭的時候,順帶弄到秦小江資料,他生日早就過了。
眼皮發跳,眯起收緊,胸腔的搏動令他呼吸急促。
渾身一股股的熱潮在往上冒。
程晏生掌心由撐轉為了攥成拳頭,不是生氣,隻是強忍著心底急於湧上來的酸勁。
衛宗也不敢動。
他站在外圍,跟程晏生隔著一地的玻璃渣滓。
見他沒說話,衛宗紅著眼睛說:“程總,你的手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