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走出去不到兩步,右手指被拽住。
衛宗回眸看。
看到程晏生眼神形似懇求,一隻手抓著他,微敞開的唇瓣,露出他緊繃著的牙齒,他顫顫巍巍的說:“我要見她。”
衛宗看得喉嚨翻滾,口水咕嚕往下咽,咽得有些異常艱難。
“你想怎麼見?”
“我隻看著,遠遠的看著。”
“好。”
衛宗下去花了點小錢,收買溫年花鋪的雇工,打聽好溫年三天內的行程,得知她這幾日都會留在鋪子裏,後三日會去一趟岄府。
想必是去秦家見家長。
令程晏生覺得詫異的是,她甚至都沒提及過要讓秦讓見宋心慈。
或許是怕宋心慈覺得,秦家是新的靠山,再度索取金錢。
程晏生覺得可笑的同時,又自嘲。
當年她嫁給他,可從未替他想過這些,那種被區別對待的諷刺感,深深的縈繞著他脆弱的心靈。
程晏生眼睛裏,仿佛在那一瞬間,徹底失去了光澤。
“他曾經可沒這麼替我著想過。”
不管溫年怎麼做,他都沒法再恨起來。
沒有資格去恨她。
她給過他的愛,是他不齒,是他不要,還仗著她的愛,不斷欺壓她,他附加在溫年身上的那些罪,這輩子也磨滅不去。
程晏生接連在清城住了三天。
他在她的花鋪對麵,買下一套房,每日行程就是早上看她開張,晚上看她打烊。
遇上偶爾時間充裕些,她還會給店裏的雇工帶個飯。
程晏生已經忘了,他有多久沒
跟溫年坐在一塊,心平氣和的吃飯。
仿佛那些,都是上輩子的事。
衛宗端著飯上來,程晏生還坐在窗前看,樓層不算高,窗戶口的視野也恰到好處,能一眼盡覽整個花鋪,溫年在忙前忙後。
忙得喝口水的空檔都抽不出。
他把飯放過去:“程總,先吃點東西。”
“放那吧!”
不知是看到了什麼,程晏生的嘴角一點點往上勾動,弧度很輕,不多時又擰眉,表現得有些擔憂急躁。
衛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溫年抱了一大盆的花,差點在過門時摔一跤。
“要不要我去……” “不用。”程晏生口吻淡淡的,聲音也不算大:“別去打擾她。”
他何嚐不想跟她見見麵,聊聊天。
可他怕啊!
怕溫年看到他的到來,又覺得是處心積慮,又用那種嫌惡警惕的眼神睨他,比起那些,程晏生寧願遠遠觀望。
起碼這樣,她是歲月靜好的。
待到第三日晚上,程晏生必須要回海港了。
公司那邊事態緊急,肖建安已經跟衛宗通了好幾次氣,怕再不回去,程青的電話得後腳打過來。
程晏生走的那晚,他特意讓衛宗把車開到花鋪樓下。
車與鋪子就隔著一條馬路。
怕她察覺異樣,他是臨時換了輛車開過去的。
“你說今晚上我能再見到她嗎?”
溫年已經整個下午都沒來店裏了,衛宗在想,怕是她提前過去岄府做準備,便心直口快的說了句:“溫小姐應該不在清
城。”
車後座的人,久久無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扇開著的店門,隻見雇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