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沒抹掉,反而把旁邊幹淨的位置,越抹越亂。
程晏生的動作,以及他臉部的表情,都從一個淡定轉而愈發的急躁不堪,下顎處的咬肌鼓起再消退,再到鼓動。
溫年走過去,伸手一把摁住他的手:“別擦了。”
他的手總算是停止住,沒再有別的動作。
她手心的溫度,通過程晏生的手背,慢慢傳遞到他全身,程晏生本能的想反握住,但理智時刻警醒他,不能這麼做。
他也深知,自己對溫年的固執感情,始終是難以放下的。
溫年拿開手指。
“我希望你能把安插在秦家的人,都撤除掉。”
雖然這種話,在此刻說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她不得不說。
往後不一定能找到這種機會說。
“好。”
在來的路程上,溫年原本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當真正麵對程晏生了,她卻是腦子一片混沌,再想捋清很難。
“程晏生,你一直在買我的花嗎?換個話來說,你是不是一直偷偷在關注我的一切?那天晚上遇見,不是偶然吧?”
“一直在買,也一直偷偷關注你,那晚也不是偶然,我在清城待了一天。”
就等著遇上她那幾分鍾。
程晏生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深深被感動了。
他從未想過,他這輩子會為一個女人,做到這麼深情不懈。
感覺到眼眶裏有淚水在湧動,程晏生強行憋住,沒往下流,眼淚也就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往回走:“秦芮歡跟
你說的吧?”
她跟他離婚時間不算短。
從起初的互相折磨,到放手離開。
溫年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可真當她覺得要徹底跟他斬斷聯係時,她的心也是會默默泛起疼痛的。
她潛意識的認為,這祭奠曾經的付出。
程晏生雙腿曲起而坐,他身子往前傾,夾著煙的手,摁到煙灰缸裏去,“滋”地一聲,煙頭冒出最後一股青煙。
隨後徹底熄滅在煙灰缸中。
溫年看著他做完這一切,聲音三分沉重,七分自責的說了句:“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是說給程如儀聽的。
也是說給整個程家。
程晏生扭轉過臉,看她的眼睛裏,透出的盡是薄涼:“溫年,當初是我姐害得你落了那個孩子,還落下身體的病根。”
他表情沉穩,聲音更是:“現在她用命還了,你也原諒她,行嗎?”
程晏生趕到時。
醫院特意交給了他一封遺書。
是程如儀親筆寫下的,她一邊懺愧自己當初對溫年的所作所為,一邊述說著這些年來,在程家的忍辱負重。
程青並不愛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隻是沾了程晏生的光,附帶著被程青當作女兒看待。
不光是她,包括董暖亦是。
她至死都不明白,明明是母親對程家不忠在先,可她是留著程家的血液的,為何程青看她如看眼中釘,肉中刺。
這天底下,沒有子女不想得到父母的疼愛。
包括程如儀。
溫年久久無聲。
程晏生提了提音量,
但在這寂靜的房子裏,仍然顯得格外的輕沉:“你沉默是同意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