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江以南嗤之以鼻,她把吃剩的拌粉盒兒扔進垃圾袋。又看了我一眼,想起我個鬼魂沒辦法幫她帶垃圾下樓,隻好爬起來自己把垃圾袋拎起來。
“扔垃圾,正好送送你。”
“嗯。”
江以南把還掛在身上包拽下來,隨手扔在鞋架上。
“這幾天感覺怎麽樣?”她問。
“還行。”
她點點頭:“你是過得還行,我加班忙死了。”
我說:“少熬夜。”
“知道。”
江以南去按電梯,我們倆好像是沒話可說,又好像是話太多了不知從何說起。
一直沉默到她丟完垃圾,我忍不住說了一句:“江以南,你吃完粉沒擦嘴。”
江以南忍了忍道:“我謝謝你,搞得我跟剛在垃圾桶裏吃完夜宵一樣。”
我倆又沉默了。
“你回去吧。”無言對視了兩秒,我說。
“行。”她沒動。
“江以南。”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謝謝我願意開車帶你老婆一程。”她擺手,“又不是因為你,是因為唐煜臨也是我朋友。”
可我知道我要說的遠不止這些。
謝謝她在後桌踢我的那一腳。
謝謝她在唐煜臨生病請假的體育課故意把羽毛球打在我身上讓我幫她撿球,並在我撿完球的時候把球拍塞到我手裏,說,禮尚往來,現在輪到她給我撿球了。
謝謝她在我被約談“把機會讓給別人”的那個星期,前前後後請組長吃了三頓飯,以至於後來同事們都非議她喜歡禿頂大叔。
謝謝她在我死了一年多以後,還記得我喜歡吃車厘子……
可就像她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也不需要向她道謝。
“走了!”她轉身。
“走了。”我隱入了夜色。
【1】出自泰戈爾的《吉檀迦利》
早晨一定會到來,黑暗一定會消失,而你的聲音一定會劃破長空,在金色的河流中傾瀉而下。
第18章 18
回想我短暫的一生,十五歲前的暫且不提。
十五歲到二十五歲的這些年,美好的像一場夢。
要問小的時候?其實關於小時候的記憶我真不大願意提。
我沒丁點大的時候喜歡看電視然後學裏麵的人講話。
看到長得歪瓜裂棗的胡蘿卜,我就說:“小蘿,摸仙堡怎麽出現了你這個敗類。”
然後我再假裝胡蘿卜反駁道:“要泥寡!雨女無瓜。”
隻不過叔叔嬸嬸不喜歡家裏的小孩講話。
為了不被他們用厭煩的眼神盯著,我就隻能偷偷摸摸躲在廚房跟圓蘿卜,青蘿卜,白蘿卜一起開會,我警告它們要離胡蘿卜遠一點,它一看就是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