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覺的時候就像一隻高傲的貓卸下了防備與武裝,變得安靜又柔軟。

眼鏡框還沒有取下來。

時禮小心翼翼地伸手,生怕驚擾到宋時微。猶如抽積木一樣,把眼鏡給抽出來,合攏,放在一邊。

宋時微的鼻尖已經有了淺淺的印記。

這是眼鏡落下來的。

時禮像是受到了蠱惑,用指尖輕輕觸碰著那紅色的印記。然後,低頭,湊上去,落下一個吻。

等她做完這些,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像是突然清醒一半顫抖了下。

時禮同宋時微拉開距離。

她蜷縮在沙發床上,麵對著牆壁,抓著自己胸口的衣服,瞪大眼,不敢相信剛剛從腦子裏閃過的念頭是她的想法。

她居然。

她居然在那一個瞬間,覺得淡粉色的印記很美。

甚至想著,如果有可能的話,要在宋時微的身上印下更多的。

不單單是淡粉色的,還有紅色的,透著青的。

就像是夢裏一樣。

時禮大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停下來。

她怎麽可以有這樣的想法?

那是她的女神。

時禮調整著呼吸,按照睡覺的慣例數著羊。大概數到三百二十一隻的時候,她就睡著了。

房間的另外一側,宋時微彎了彎嘴角。

像得逞的貓。

她把身上的毯子披在時禮的身上,重新坐起來,滴了眼藥水,繼續把劇本往下翻。

她已經看到第二幕的結尾了,剩下三十多頁看完,這個電影劇本大概就已經到頭了。

第二天早上,宋時微醒過來。

鬧鍾的聲音提醒著她現在是早上七點。

她打著哈欠,發現自己躺在沙發床上,有些茫然。那一床毯子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時禮在玩什麽毛毯擊鼓傳花。

宋時微回想著昨天晚上。

她大概是早上五點睡的。反正有意識的時候,她看了眼手機,正好是五點鍾。那個時候,窗外的天將亮未亮。灰蒙蒙的,還沒有白個透頂,月亮掛在枝丫上,就像是個被戳中的蛋黃。

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七點一刻了。

還躺在沙發床上。

時禮把她抱過來的?

按照她這麽警惕的性子,睡覺的時候被人一動,應該醒過來才對。怎麽時禮把她抱到沙發床上,她都沒反應呢?對了,時禮呢?

宋時微沒穿鞋,光著腳踩出去。

書房門一推開,往外走,就能夠聽到從餐廳裏傳來的歡聲笑語。

近了的時候,不僅僅是聲音,就連眼前的畫麵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兩小隻正坐在屬於自己的兒童座椅上,身上穿著圍兜兜,手裏拿著他們專用的兒童用具。一般來說,雙雙是不喜歡在家裏用這種兒童餐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