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秋穗嗯了一聲,說:“晚安。”

躺回原位的時候,時禮差點親到宋時微的下顎。

明明隻是睡個覺,可對時禮來說,卻跟渡劫差不多。

她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小孩慢慢睡著了,呼吸聲都變得綿長了。

賴在時禮懷裏的薑半夏體溫暖暖的,貼著時禮的胸口,就如同從那裏有一根血管延伸了出來,和薑半夏連接在一起。時禮呼吸的時候,胸口起伏著,薑半夏也就跟著起伏。

透過這接觸的皮膚,時禮有一種奇妙的生命被鏈接在一起的感覺。

這個時候,時禮才意識到,小孩子原來是這樣的小。

蜷縮在她的胸口的時候,隻要一隻手就可以抱起來。

好脆弱的幼崽,好需要保護的幼崽。

而看到薑半夏和薑秋穗,時禮就知道,宋時微把她們照顧得很好,保護得很好。

她們就像是兩株開在花園裏的花,向著太陽生長著,一舉一動都寫著被愛的痕跡。

在愛裏長大的小孩是有跡可循的。

作為這一切的反麵教材,時禮比誰都清楚。

所以她也比誰都知道宋時微的辛苦和不容易。

這些天來,也沒聽說她老公的事情。又是喪偶式育兒。就算是這樣,雙雙和又又也生長得很健康,很快樂。她們身上有一種陽光的氣質。

真好啊。

真希望她們可以一直這樣長大。

但最好的結果是那個和死了沒什麽兩樣的爸爸也能夠加入到家庭裏。這樣宋時微也能輕鬆些。而且就算小孩不說,光是看到別人每次都是父母來接,而她們沒有的時候,也會有片刻的脆弱吧?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死到哪裏去了。

最好別讓她碰見。

不過按照她的身份,就算碰見了,她也沒什麽理由去指摘別人。

宋時微為什麽會結婚呢?

還跟那個人生了小孩。

她很愛他嗎?

時禮的目光忍不住從天花板挪到了宋時微的身上。

宋時微正在看書,書的名字叫《白天鵝之死》,是汪曾祺的選集。時禮看過這本,她挺喜歡的。

“看什麽?”宋時微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大概是怕吵醒已經睡熟的小孩。

在這安靜的房間裏,薑半夏和薑秋穗的呼吸聲變得特別清晰,襯托得宋時微說話的聲音更加的細膩。

時禮從書本上抬頭,對上宋時微的眼眸。

“沒,沒什麽。”時禮小聲地說。

宋時微笑了下:“是嗎?我還以為你也想要晚安吻。”

時禮耳朵又紅了,還好有頭髮擋著,宋時微看不見。

她心想,她就算是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