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坦坦隻覺得雙手同時一鬆,剛才還緊握著手的兩人竟同時沒了蹤影。漆黑的水下頃刻間仿佛隻剩她一人。
她立即閉目以神識搜尋岑何二人,卻毫無所獲,反倒是剛才便一直起伏不定的煩躁情緒越來越強烈,幾乎令人窒息。
明明身周都是冰冷刺骨的河水,她在此刻卻有種被密不透風的鐵水所包圍的窒息感。
雖然對陣法方麵並了解,但她能感覺到身上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在流失,似乎都被河水吸取過去。渾身一陣虛軟,好像在這片刻間變得如同一個普通人般毫無抵抗能力。
這明顯是落入了殺陣之中的表現。
若非身上的衣衫仍散發著淡淡光暈,竭力起著保護作用,也許她已經真的被這片河水所吞噬。
但這樣下去,葬身河底也隻是時間問題。
趙坦坦咬牙強撐著取出佛珠,靈力的流失頓時有少許減緩。她趁機一手執著仙劍,用力在水中揮動。
劍氣淩厲地破開包圍著自己的河水,雖不能破陣,但身周的壓力瞬間放鬆了許多。
她就借著這揮劍形成的反衝力,向上方躍起,試圖先離開河水再說。
然而就在她剛剛躍起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似要將她滅頂般洶湧而來——痛苦、悲傷、絕望……乃至令人產生想要殺戮、想要毀滅所有一切衝動。
趙坦坦在這近乎要將人滅頂的情緒影響下,強行克製著自己心中漸漸升起的暴戾,但手中劍再度揮起,卻沒了章法。
體內靈力也隨之一滯,她忍不住深吸了口氣,頓時漆黑的河水急速灌入她張開的口中。
她急急地咳著,但冰涼至極的水已經被咽了下去,就像咽下了一口陰寒至極的劇毒,而剛才含在口中的回靈丹則被水衝得不知所蹤。
沒有靈力繼續支持的她,在水中陣法的重重壓力下,徑直向河底墜去。
混沌間,她仿佛聽到淒厲的鳥鳴聲,隨後便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來,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水中,睜開眼便望見稀薄而依舊泛著淡淡黑色的霧氣。在她身旁,依偎著一隻雪白的鸚鵡,竟是之前獨自飛走的雪衣鳥。
身上縫有保護陣法的避水綃裳,因之前在河水中保護她許久消耗過度,如今看來雖然同是白色,卻色澤黯淡,倒襯得雪衣鳥愈發潔白無瑕。
全身的靈力流失過多,趙坦坦掙紮著給自己喂下一顆回靈丹後,躺了許久才終於緩過勁兒來。
她費力地撐起身子,伸手撫了一把雪衣潔白的羽毛,果然發現都是濕漉漉的。
“是你救了我?”她低頭看向雪衣,見它依偎著自己一動不動,雙目緊閉,顯然是脫力了。
也不知它剛才為何突然飛走,為何突然又出現在河底的陣法之中,又是怎樣救出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