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逸含當了瓊華派掌教之後,果然連說話都有了掌教的風格。但趙坦坦隱約記得曾經的萬年歲月裏,她每隔千年左右就需接見一回清源劍派掌教,耐著性子聽著那些老頭恭恭敬敬滿口玄談,還必須裝出老祖莊重的姿態來,著實令人難受。
此時她哪裏聽得下去,倒是心念一轉想起一事,不由“呀”了聲,驚道:“那大能是在這皇宮附近消失的,有沒有可能……她也潛入了這皇宮之內,而魔尊是被她帶走的?”
薛逸含三人聞頓時神情肅然,殿中一時靜了下來。
趙坦坦這才察覺身後的雪衣有些不對勁,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雪衣雙手握得緊緊的,正低頭定定地看地麵。
她伸手輕輕推了下雪衣,後者仿佛突然被從噩夢中驚醒般,滿眼驚惶地抬起頭,額角帶汗,呼吸都有些急促。趙坦坦能看到他的唇瓣,已被牙齒咬出了深深的印子。
方才講了什麽令雪衣有如此驚駭的表現?
趙坦坦想了下,覺得約莫是關於皇宮千年來禁法的原因了。
……是什麽原因呢?為何皇宮會變成今日這對於修真者來說,牢籠一般的存在?
她在記憶的迷霧中搜尋了一番,卻隨即身子猛地一顫,冒出了一身冷汗,耳邊似有殿門沉重的關閉聲,自迷霧間穿過,在空蕩蕩的大殿裏激起重重回聲。
好像有人正在將一道道符籙貼向她全身,每貼一道符籙她的身子便多一道折磨。寂靜空曠的大殿內,有隱約的滴答聲,那是鮮血滴落地麵的聲音。
滿身是血的她拚命掙紮,隻是那掙紮隨著血越流越多而越漸無力,最後隻能艱難地問:“月白呢……他……人呢……”
“他啊……”一個冰冷的聲音帶笑貼近她耳旁,“你不會還想等著陛下來救你吧?你以為你的護身符為何失效?那都是陛下召集了天下間的奇人異士,設下無數陣法結界,才總算令你這妖女受製。”
“不……不可能……”她痛得牙齒咬緊,咯咯作響,那人貼符籙的動作卻還未停。
“至於陛下……嗬嗬……”那人仿佛正閑話家常般,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繼續說道,“陛下正召集文武百官,下罪己詔以及……廢後詔書。你這樣的妖女啊,便該活著被萬人唾棄,縱是死了也需留得身後千古惡名……咯咯咯……你信不信,現在全天下的人都想燒死你?”
“不可能……我……我有……還沒告訴他……”她連擠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困難,掙紮了許久,對著大殿壁頂處撲騰的雪鸚鵡,眼中慢慢淌下淚來。
“主人!”雪衣焦急的聲音驚醒了趙坦坦。
她怔怔地回過神來,望向大殿門口,隻見殿門敞開,哪曾關閉過?想要喚醒雪衣的她,卻又一次陷入了記憶的夢魘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