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站在後麵張大了嘴巴,她從來不知道,溫婉如主子這般,竟然也會有打人的時候,而且......小姐原來就這麽有力氣嗎......
女子手心陡然漲紅,指尖不住顫抖,忽然,她又起身抱住了少年,感受到來人的暖意,少年終於崩不住了,相顧無言,便嚎啕大哭起來,眼淚如瀑布般流下。他大張著嘴,聲音嘶啞,像是從靈魂呼出的聲音。他有很多話想說,滿腔委屈到如今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封君柏聽到外麵的動靜,便出來查看,映入眼簾的景象讓他停下了腳步,腦海中就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將零散碎片串起,讓他恍然大悟,他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那個少年,是她的親弟,他該知道的,那般相似的眉眼,他早該想到的啊。他錯了,可他,卻再也沒有了坦白的勇氣。
謝掌門落得今日下場,有他很大的責任,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謝有晴,他無法平靜地、不露聲色地去闡述那既卑鄙又慘烈的經過。
他躲去了北苑,以照顧謝秋時為名,行逃避之舉。
謝定安,這是少年的名字,阿姐給他取的,旁人都說父母健在的孩子怎麽會叫阿姐取名,可父親母親都覺得不錯,便就這麽定了下來。
這個名字被封印了七年之久,如今,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可是,當這天真的來臨時,他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謝秋時自昏迷後就一直沒有醒來,是受傷過重,亦或是不願罷。
謝有晴去看過他,透過輕紗她感覺到,那個呼風喚雨的謝氏掌門人,如今也不過是個連生活都難以自理的廢物罷了,若他這時醒來,定然會想要立刻咬舌自盡,以了斷餘生。
不,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雖然很想親手殺了他,可這樣一來,就太便宜他了,她要他活著,苟延殘喘、生不如死的活著。
星河入夜,謝有晴回到房中,此時輕紗已不在眼上,日落之後,她便不需要那東西了。
“嘎吱”,她輕輕關上門,背靠在緊閉的兩扇門中間。忽然,袖間掉落一物,發著縈縈之光,她急忙蹲下身去撿,寶貝似的小心拂去表麵塵土。
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奔湧而出。她右手握拳,將食指突起的骨節狠狠咬住,不叫自己發生聲來。屈著身子,蜷縮一團,在黑夜之中不住顫抖。
這一年,謝氏的掌門人為肅清正道,鏟除□□,在大戰中不幸受傷,變為廢人,謝氏一度分崩離析。正在危時,前任掌門謝春和的女兒,謝氏的大小姐——謝有晴,臨危掌事,將謝氏撐了下來。
剛開始,一些宗族旁支門人還頗有微詞,可當謝氏在她的帶領下逐漸回歸正軌,他們又說不出什麽話來了。雖然總還是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女人家掌權不像話雲雲,可偏又礙於她夫家——封閣的勢力,不敢將話搬到明麵上來。況且,謝氏可還有個小少爺,過上幾年,便可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