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曲連舟眉心一皺,空過一陣,說道,“是啊,家族權柄,總歸是要男兒去繼承的,謝掌門身為女子,現下更該考慮的是兒女之事。”

謝有晴不語,可身邊的小丫鬟卻聽不下去了,“曲掌櫃有所不知,我家小姐當家的這些年,謝氏可是前所未有的興盛,一點兒也不輸於男兒,閑賦幾日也不過是為了眼疾——”

“辛兒。”謝有晴開口,小丫鬟立時將話打住。

此來建康,是為眼疾......那也就是說,她的眼睛並沒有恢復。

“小丫頭不懂事,曲掌櫃莫要見怪。”

不,這或許就是一個說辭,不然那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麽......

“曲掌櫃?”

“嗯?”曲連舟應道,“哦,應該是曲某冒犯,怪不得辛兒姑娘。”

曲連舟很快調整思緒,“難怪謝掌門不飲酒,應當也是眼疾之故了。”

不待謝有晴說話,辛兒又搶道,“這倒不是,自二爺出事後,小姐就再也沒有碰過酒了,小姐說那東西容易亂心智,若要時刻保持警惕,便不可涉。”

“謝掌門真是自律之人。”

那話聽起來真是耳熟,與她的戒律,分毫不差。

“我不過是......因循一位故人罷了。”謝有晴握了握腕間所掛之物,“說起來,她與曲掌櫃倒是有些相像。”

“是嘛。”

都一樣的,外冷內熱。

“掌櫃的,那是什麽?!”

順著小風的目光看去,近岸之處正浮著什麽東西。

眯起眼睛瞧了半天,曲連舟口中吐出兩個字來,“浮屍。”

“浮屍?”謝有晴眉間微皺。

餘小風腳下一踏,飛身而起,引得船身搖擺兩下,便見他向岸邊去了。

半身入水,伸手就將漂屍往岸上托。

“他在幹什麽?”辛兒問道。

“是想把人安葬了罷。”掌心微涼,曲連舟揣起手來。

“小風兄弟慈悲心腸。”

“掌櫃的,這人還有氣。”隔岸,餘小風喊道。

行船近去,船上三人相繼登岸。曲連舟蹲下身子,探過頸脈,人確實還活著。隻是這身體在水中泡了太久,冰冷得很。

小風用內力將體溫烘起,待麵色有所緩和後,方才停下手來。

“天......天鏢。”

“你說什麽?”餘小風湊近了去,“天鏢?”

“第一鏢局。”謝有晴脫口道。整個江湖,隻有一家鏢局是以天地玄黃分鏢的,錯不了,這恐怕是出了什麽事。

“先送去醫館罷。”曲連舟說道。

聞言,餘小風拉起一隻手臂,將人背在了身上。

“去春禾藥鋪。”謝有晴忽然開口,“那兒的大夫我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