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元一十二年,趙出陽攜糧草至北境,隻用了三日,便叫浡尤退了兵。北境大捷,朝堂之上喜憂參半。

不留客棧。

“我有個問題一直想不明白。”嘉禾雪將備好的藥草扔進池中。

“什麽問題?”池中人聞言反問。

“你說那麽多金銀財寶,他金門寨怎麽就分文未動呢?他們可是匪啊。”

“分文未動,便是有人不叫他們動。”

“這麽聽話?”

“扶興煉丹,以人為引,上品應為壯年男子,那可是用錢也難以買到的,若有人以此為條件,金門寨可是求之不得。”

壯年男子,官府軍備可多的是啊......

朝中有人大費周章做局,恐怕為了就是一探公主府的虛實,隻是此舉也正應了盛王之意,所以太子盛駕進了北當巷,這是盛王在告訴出陽公主——太子需要她。畢竟......沒有什麽能比十萬鎮北軍更有力的後盾了。

在太子還不是太子的時候,趙出陽便就對這個年紀相仿的王侄多有照拂,隻是王室之中多有溝壑,功高蓋主,說的不隻是南關武功侯,更是這位長公主殿下。

趙庭禮的叛變叫趙旭徵更加心悸,所以對於趙出陽的退讓便就沒有過多幹涉。

如今的形勢,若不是盛王大限將至,恐怕也不會出此一策。

“小風一走,你這可是沒有打手了。”嘉禾雪的話喚回了她飄忽的思緒。

“迎來送往,沒有誰會永遠停留在誰的生命裏,有人離開,總會有人再來。”

“你倒看得開。”

銀針下穴,重感來襲,曲連舟驀地輕哼一聲,待針體送到一定深度後,提插撚轉,便見額間滲汗。

“你呀,可算是知道聽話了。”

個把時辰過後,銀針褪出,“事了了,就隨我回幹林吧。”嘉姑姑一改往日嬉相。

“好。”曲連舟隨口應道。

“這麽爽快?!”意料之外的回答,叫她也是一驚。

曲連舟起身穿好衣服,嘉禾雪看著眼前滿身瘡痍的人,有些出神。那冷意斐然的眼底,竟有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光亮,這或許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吧。

春和藥鋪。

夥計一邊翹腿偷閑,一邊目不轉睛翻看書簡,鋪裏何時進來人了都不曉得。

“可有紫背浮萍?”

“有,等會兒啊。”夥計目不離書口中應道,可話一出口,方驚覺,這對話的聲音有些耳熟,忙撤下書來一瞧,“秦大夫!”夥計驀地騰起,“誒喲~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藥鋪都快關門了。”

“這般可憐?”柳秦風笑道。

“您二位但凡有一個在,都不至於淪落至此。”夥計哭訴,柳秦風哭笑不得,轉念一品,又覺有異,“不對啊,你口中的......二位,除了我還有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