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聲地歎了口氣,將翻閱過的報紙隨手放在了一邊,對他說:“去幫我放洗澡水,叫保姆為你帶路。”
“好。”
齊康鬆了一大口氣,近乎喜悅似的,和保姆一起離開了餐廳,我盯著完美無缺的果盤看了一會兒,用叉子叉了一小塊橘子,放進了口中。
其實我並不喜歡橘子,隻是依稀記得,齊康很愛這個。
但很可惜,齊康要麽是不喜歡橘子了,要麽就是不敢在我麵前吃橘子了。
離開餐廳前,管家恰到好處地過來,詢問我是否要將家裏工作人員的人事關係交付給齊康管理——這也是相對有些資產的家族慣例。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麵,說:“還是由你管著,每月向他彙報一次,再向我彙報一次,他性子軟,容易被人蒙騙,你多照顧些他。”
“是。”
“另外,聯絡宋律師,叫他明天過來一趟。”
“是。”
宋律師是我雇傭的律師團的頂級律師之一,不過相較於商業訴訟,他更出名的是做婚姻相關的法律顧問。
在鄉下的時候不過是辦了酒席,而在我與齊康正式結婚之前,我需要讓宋律師和他的助手幫我擬一份完美無缺的婚前協議——倒不是信不過齊康的人品,而是信不過齊康的腦子。
我的周圍算是一圈鐵桶,唯獨齊康會成為薄弱的一環,倘若他被他人蒙騙,損失些許財產倒是小事,齊康極有可能被愧疚壓垮,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來。
我的大腦裏思考著要分給齊康哪些家產,想得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去了浴室,一路上倒是和幾個工作人員碰了個照麵,有男有女,眼裏都帶了幾分恰到好處的揶揄。
我雖然有過幾個情人床-伴,但從來都沒帶他們進過這個房子,這個房子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或許我潛意識地也覺得,這裏隻適合我太太入住,旁人是不適合的。
我邁進了主臥旁邊的浴室,齊康倒也不是全然無趣,他換上了和我同款的睡袍,又因為身量比我小上一圈,衣服寬寬大大的,有種別樣的情趣。
他發現我進來了,腳步很快地湊了過來,幫我解開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有些生疏地丟進了髒衣簍裏,又赤紅著臉,小聲地詢問了一句話。
我沒有太聽清,湊了過去,問他:“你在說什麽?”
他雙手攀附住了我的肩膀,咬著我的耳垂,又重複了一遍。
……
這次洗浴的過程耗費了比我預想的多了幾倍的時間,我們浪費了很多水,也浪費了很多的紙巾和濕巾。
齊康雙腿戰戰,但還是很認真地用毛巾幫我擦拭頭髮,我又親自教他怎麽用那款不像是吹風機的吹風機。
他幫我吹著頭髮,粗糙的指尖穿插進我的發間,我透過恆溫玻璃看著他溫柔的眉眼,有一種他或許是喜歡我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