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日啊。

我記得很清楚的。

我特地將我和齊康的領證的日期定在了這一日,當然並不是因為五月一號我們要舉辦婚禮,而是因為,我是在這一天的清晨收到了看似來自齊康、實則來自丁曉君的信,信件使用了空運快遞,信裏麵是齊康和丁曉君的結婚照,背後還有一行字,丁曉君留下的——“我用你的錢,給齊康補買了婚戒,你看他笑得多開心。”

那是我心碎的一天。

我喝得酩酊大醉,金玉出了房費,轟走了我所有的室友,然後陪著我一起喝到了淩晨。

我記不清我同金玉說了什麽了。

但在那天,金玉在半醉半醒的時候,試圖和我酒後亂性,我吐了他一身,弄髒了他最喜歡的旗袍,很堅決地對他說了“不”。

我的大腦轉得很快,我問齊康:“你是不是一到了平城,就來找我了?”

他“嗯”了一聲,又說:“第一天沒見到你,我不知道你在哪個班級,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個寢室。”

“後來怎麽找到的?”

“第二天一早在校園裏碰到的。”

“撒謊。”

我的記憶力很好,因為那天的宿醉,我第二天直接沒有起床,將近傍晚的時候,才勉強緩過來,去食堂吃了飯。

“那就是第三天一早碰到的。”

“四月三十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進宿舍找我了?”

“沒有,你們宿舍管得很嚴格……”

“如果你沒來宿舍找我,你怎麽知道我宿舍管得很嚴的?”

我注視著齊康,我想看他還要怎麽狡辯,還要怎麽騙我。

齊康抿直了唇線,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是去宿舍找你了,但你們宿管管得很嚴格,我沒能進去。”

“你進去了,甚至還查到了我在哪個宿舍,”我又在詐齊康了,“你是撞見了我在喝酒麽?我那時候應該已經喝醉了。”

“……”齊康張了張嘴,沒有反駁,那竟是默認了。

“我和金玉什麽都沒發生,我拒絕了他。”

“我知道。”

“那你……”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的名字,隻在門外聽到你一直在說我們的故事,一邊說一邊哭,我推開了一個門縫,偷偷地看了一會兒。”

“既然已經推開了一個門縫,為什麽不把門推開?”

“許皓然,我已經嫁了人了。”

“嫁了人也可以離婚,你已經逃出來了。”

“我已經不幹淨了。”

“我不在乎。”

“我配不上你。”

“我說配得上,那就配得上。”

“他長得很漂亮,也很喜歡你。”

“但我不喜歡他。”

“你吐了他一身,讓他滾,他先用毛巾擦幹淨了你的臉,幫你換好了衣服,才罵罵咧咧地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