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奶茶店還沒有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隻有這一家。菜單也簡單,隻要學會用開水衝調開不同口味的奶精,再往裏麵加骨碌碌嚼起來像塑料的黑珍珠就可以。

旁邊連著的店麵是同一個老板,牆打通了,主要賣手抓餅和澱粉烤腸。

許添誼業務熟悉後,就要同時管兩個攤位。

為了能談好戀愛,他真咬咬牙用打工賺的錢買了台直板按鍵的手機,隻用來聯係杜琛宇。

許添誼很節省話費,每次發短信都要把自己要說的事情全都講完,精準控製在68字左右——字太少浪費,但超出70個字就得收兩條短信的錢。

一開始杜琛宇也會稍微報告一下自己的行程,隨後不知是因為失去耐心還是忙起來就不愛理人,開始隔個半天回“好的”、“知道了”、“哦”之類的。

許添誼太明白發生在杜琛宇身上的變化了,這明顯的疏離和冷淡讓他很焦灼。張偉奇和大家聊天時候調侃過,說杜琛宇是風情浪子,剛上大學時,一學期能換三個對象。

許添誼疑神疑鬼,常懷疑對方出軌了。

有空的時候,他就回顧兩人來往的短信,推測自己哪一條引起了對方的反感,又或者哪一條內容不怎麽值得回復。也敏感猜到杜琛宇嫌煩,於是降低了自己發送短信的頻率,打工前想發短信,就忍到打好工下班再發,再忍一忍,就忍到見麵的時候。

杜琛宇似乎額外忙,又兩天隻回一條“知道了”。

許添誼在短信界麵猶豫打出“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太合適,你討厭我了?”過了會刪掉。

又打出“你是不是後悔和我談戀愛了?”然後也刪掉。因為如果杜琛宇真說是,那他們就得分手了。但他不想分手。

談戀愛就是這樣的嗎?許添誼迷茫又糾結,但也不能糾結太久,他已經走到奶茶店門口,從後門掏鑰匙進去,準備開始一天的營業。

這一天上午隔壁理工大學正好校園籃球賽,幾個學校來的大學生看到奶茶店都嚷嚷請客。

許添誼飯都來不及吃,餓得前胸貼後背不停做奶茶。盡管非常累,卻又興奮。奶茶按杯算,他有微薄提成拿,這樣可以稍微多些錢,他下次可以請杜琛宇去看電影。

一上午近百杯做好,他餓得手發抖,趁沒生意,躲到角落吃根澱粉腸,一邊收拾上午的殘局,擦弄桌子。

外麵有女生喊:“有沒有人呀?”

“有!”許添誼忙把最後一口澱粉腸吃掉,“要什麽?”

他站起來鑽到前台,抬頭一看,愣了愣。

杜琛宇和上次看到的女生站在菜單旁邊。

女生叫馮秋茗,看他們對視完,一個扭頭看別處,一個板著臉,好像都有點尷尬,便問:“你們認識?”

“是我同學。”杜琛宇簡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