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懸廊此刻也望著月色:“在我準備科考之事,你可能不知道,寒門子弟能科考,都是世子親手寫下重抖擻的折子,陛下才頂著世家壓力,頒布不論出身選人才的告示,否則,各地的考官一看家世是寒門,連卷子都不看的。”

百裏沉淵的那篇重抖擻,確實引起了寒門弟子的共鳴。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也是在提點皇帝陛下,這步國人才稀缺,世家之人不堪重用了。

薑嬙:“所以不管如何,你都會站在他這邊。”

越懸廊:“是。”

薑嬙笑了下:“就不怕,他被世家狹裹鬥不過襄王?到那時候,若是襄王勝出,你們的下場會很慘。”

越懸廊:“這倒是沒想過,若真是那樣,也無怨無悔吧,畢竟,這條路是我選的。”

薑嬙抿唇:“我和你們這種有誌之人不一樣,我想到的是能看到的未來,誰強我就附庸誰,誰弱我便踢開誰,順勢而為,風一吹,我便往哪邊倒。”

越懸廊側身,立在了她的麵前:“郡主,你不是這樣的人,為何這麼說自己?”

薑嬙苦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當初會想嫁給襄王?”

越懸廊聽著,有些憐惜:“可你現在,不想嫁給他了。”

薑嬙握緊了自己的手指:“那是因為,我看世子勝出的幾率比較大而已。”

越懸廊搖頭:“就算如此,你也隻是趨利避害,都說人不

為己天誅地滅,你沒有錯。”

薑嬙:“你可真會勸人。”

冷風中,她長歎了一口氣:“若是以前,我不信什麼因果,但是此刻,我又不得不信,不然,又怎麼解釋我還能在這一世又遇到你們?”

越懸廊沒聽懂,就這麼看著她,他覺得,今夜的薑嬙變得不一樣的。

有些像,百裏沉淵那日暈倒後醒來的狀態。

越懸廊:“郡主,是不是困了——”

薑嬙看著他眼底的疑惑,便笑了一下:“是不是覺得我今夜神叨叨的。”

越懸廊還是搖頭:“怎麼會,郡主說這些話,定有這話的道理。”

薑嬙無奈:“你啊——早些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趕路。”

她說完,準備上馬車。

而越懸廊卻忽然伸手拉住了她,他望著她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探索,也有幾分悲傷:“郡主,你喜歡世子嗎?”

薑嬙在這個問題問出以後,心間猛然跳動了一下,前世這個問題很好回答。

但是此世,她覺得應該就隻有一個答案。

“不喜歡。”

她說完,將披風解下來上了馬車。

而越懸廊拿著衣服現在車邊好一會兒後,才歎息的望向馬車裏熄滅掉的燈,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喜歡,便好。

滅了燈的薑嬙躺著,在暖和熏香的被子裏把自己裹成一團,她說不喜歡,是這一世裏對自己最好的交代。

上一世她說喜歡,但是目的不純,要的是百裏沉淵給她至高無上的榮譽。

結果她敗的一

塌糊塗。

這一世,從脫離薑家到身世的揭秘,每一步都逃不開百裏沉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