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提著一布包,道,“那小少爺,奴領您進國子學裏,見教傅與同窗的學子們。”
烏憬抿著唇,再次點點頭。
繞過了馬車,走到前頭,烏憬才豁然瞧見一遠遠就能聞見書香與念讀聲的偌大府門,牌匾處上書“國子學”三字,不停有馬車停在府前,來來往往也不少學子進出。
從外邊往裏一瞧,鬱鬱蔥蔥。
烏憬裹著個白狐裘,慢慢跟著這小廝進去了,他好奇地張望著,來往人行色匆匆有之,勾結搭背大侃特侃也有之。
他獨自一人,又是生麵孔,
沒什麽人同他搭話。
走了大概一刻鍾,才穿過一處園林,進了個別院,瞧見通透開闊的學堂,小廝領著他從後門進去,在後頭落座了下來。
將布包裏的筆墨紙硯一一擺齊,又擺好了案桌上原本放著的一應書簡。
小廝去解著烏憬身上的狐裘,同拂塵一樣細細說道,“小少爺,您以後的位置就在這了,一人坐著,身旁無人,爺早些時候便同國子學的祭酒說妥,一應事項您無須費心,隻好好聽學便可。”
“學裏敲鍾歇息時,奴會上些茶水點心給您,若是想要出恭,奴會帶您去。”
“您放心,同屋的學子不敢來招您。”
烏憬點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
那小廝笑笑,退了下去。
小廝走了,烏憬才有空閑去觀察周圍,同屋的學子大都是十五六的少年,坐姿都不是很規矩,在坐墊上很隨意或曲腿或半躺著,大聲說話的也有,吃吃喝喝的也有。
不過每一個,確實瞧起來都像有錢少爺。
有些人會睨烏憬幾眼,卻無人上來搭話,或者說,不屑於去攀談。
烏憬隻好自己坐著,有些無聊地翻著書簡,好奇地探個腦袋看看門外,他遠遠就能瞧見一支著木杖的白須老人慢慢走來,穿著綠色的官袍,麵容慈和。
等他進門時,敲鍾聲正好響起。
烏憬再一回頭,屋裏其餘人都規規矩矩坐好了,他也忙跪坐起來。
那老頭子樂嗬嗬地看過來,“你便是祭酒托給老夫的那位小公子?”
原來不是寧輕鴻直接去尋的嗎?
而是繞了一層關係?
烏憬點頭,“是的。”
他聲若蚊蠅。
老教傅一時聽不清,又問了一遍,學子中不知是誰大聲嚷嚷了一句,“教傅,他說是。”話音剛落,眾人便哄笑成一團。
烏憬被笑得麵上有些發燙,埋下腦袋。
聽見教傅問,“你喚何名?”
烏憬張了張唇,道,“我姓寧,叫……寧憬。”
少年話音剛落,霎時屋裏就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