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幾米後,他忽地停步。

不遠處教學區一片燈火通明,隻有身後的實驗樓暗著。

江黎停留片刻,轉身,徑直朝身後走去。

樓梯間很快響起腳步聲。

一層,兩層……所有聲響停在實驗樓“11F”的樓層標牌前。

四周極其安靜,門微掩著,一點光亮從門縫間透出來。

江黎沒猶豫,推門走進去。

晚自習第二節課鈴響的瞬間,桑遊手機突然震動。

他打開一看,發信人那欄寫著江黎。

消息內容隻有五個字。

【實驗樓天台。】

桑遊:“………………”

靠!

晚霞已然散盡,一輪圓月不高不低懸著。

天台不算暗,奚遲靠在角落護欄上,不遠處就是到點定時亮起的燈柱,落在身上,像是覆了一層淺淺的霜。

聽到腳步聲,奚遲費勁抬起眼皮。

黑白校服。

南山的。

不是老師。

剛運轉壓製靈力幾乎用光了所有氣力,奚遲現在隻想睡覺。

知道來人是校內人之後,剛提起的勁一下子又散了。

他閉著眼睛擺弄外套拉鏈,幾次都沒對上,不知道試了幾次,最後勉強成功——說是勉強,因為鏈口對上了,合鏈的時候卡在了半途。

可能是扯得太快,也可能剛開始就沒對好,奚遲懶得理會。

算了,就這樣吧。

正想著,手背突然傳來一陣溫熱,一觸即分。

熟悉的熨帖感帶起一陣強烈的心悸,讓奚遲有點恍神。

“很冷?”

聲音並不熟悉,可奚遲沒緣由地瞬間認了出來。

是江黎。

他的…藥。

“嗯。”他憑著本能回答。

恍惚間,奚遲覺得自己就像一株極度渴水,又忽地感知到水源的植物。

那水源又遠又近,讓人隻想把根須紮得深一點,再深一點。

江黎幫他把拉鏈拉到底。

“嗙”的一聲悶響,衣兜裏掉出一個東西,落在石階上——一罐薄荷糖鐵盒。

江黎撿起來看了一眼。

鐵皮盒上寫著“升級版”、“強勁”、“冰喉”幾個字,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顯然餘量不多,隻剩了幾粒。

“冷還吃薄荷糖。”

說著,江黎伸手,想將鐵盒重新放回奚遲口袋,又在即將碰到口袋的瞬間,停下動作,隨手沒收。

江黎邊沒收邊問:“為什麽跑到實驗樓來。”

不知是心口的位置被第二層布料籠住,還是因為別的什麽,極大的安全感將奚遲牢牢裹住。

緊繃的肩背鬆下來,卸著勁往後靠,困意在此刻止不住地往上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