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遊正想問什麽意思,誰知前一秒還看起來術精岐黃藥到病除的神農一脈醫師下一秒突然問道:“這幾天跟誰睡的?”
奚遲:“……?”
“因為王主任說已經給你換了宿舍,”校醫在奚遲手腕上不疾不徐又按了兩下,“這幾天沒睡那兒吧。”
桑遊低頭看著校醫診脈的手。
這都能診出來?!這是診脈還是算命?
“萬物生長皆有其規律,消長平衡,才能相互轉化,偏盛偏衰皆不可取。”
桑遊:“……老師,麻煩您說人話。”
校醫把脈枕放回藥箱:“人話就是,人得回去睡。”
桑遊一時沒明白:“回哪兒。”
校醫:“金貴的‘藥’在哪,他就得在哪兒。”
“之前不是說了嗎,日月、晝夜都是治療的關鍵,白日時間夠長,也隻是一部分,入夜到晚自習結束,撐死了才五個小時,不夠。”
校醫收好藥箱,轉身看著奚遲:“再通俗一點,就是你光曬太陽沒用,還要月亮。”
奚遲:“……”
醫務室一片沉默。
五分鍾後。
久久沒說話的桑遊一把將人拉起來:“走!”
奚遲心口連著額角一起跳:“去哪?”
“你說去哪?你月亮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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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年級開學考同一天考完,剛好是周六,學校放了一天假期,老師們批卷,學生休息,和平日周末不同,隻一個晚上,周日還要晚自習,嫌來回折騰,絕大多數學生基本選擇留校。
正值飯點,學校附近的蒼蠅小館一條街在夜色中活起來,穿著山海校服的學生琅琅擠滿街頭巷尾每一個角落,學校徹底安靜下來。
奚遲直到坐在新宿舍的椅子上,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手機在這時嗡了一下,他點開一看,是桑遊的消息。
【日行一善:行李就先理那麽多過去,有什麽落下的再說,原先的宿舍鑰匙我給你沒收了,你就好好在403待著,學生會那邊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江黎要是回來了跟我說一聲。】
奚遲低頭看著床邊的行李。
其實不多,就幾件衣服和必需品,還有一箱書。
江黎不在,宿舍裏所有東西奚遲都沒碰,衣櫃、桌子、抽屜,唯一明確屬於他的範圍,有且僅有一張已經鋪好的床。
所有行動被按下暫停鍵,擁有了同一個前提——等江黎回來。
奚遲原先也是這麽想的。
可他沒等到。
屬於江黎的氣息鋪天蓋地湧來,和校服外套綿長的暖意不同,它囂鬧,烘烔,將所有思緒輕易盤剝殆盡。
奚遲原本以為自己會束手束腳,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