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競澤沒有再躲。

隔著拳套,薄薄一層皮膚覆蓋下的指骨與堅硬的顴骨碰撞,將濕潤的熱息驅離。

傅競澤的臉偏開了一瞬,毫不在意地轉回來,稍顯淩亂的碎發下,黑壓壓的深邃眼眸直直地望入盛旖光的眼底,在那明亮、澄澈處,將自己映進去。

盛旖光維持著揮拳的姿勢,指骨隱約被撞得發麻發疼,拳頭在傅競澤白皙清雋的臉上留下明顯的紅印。

盛旖光高聲斥道:“傅競澤,你是不是有病?”胸口沉重地起伏著,不受控地發悶。

死對頭變得陌生,更難以琢磨了。

傅競澤卻笑:“來吧,別手下留情。”

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盛旖光心煩意亂也不想去探究,發泄般地揮拳,胡亂砸在他身上。

毆打一個不會還手的人沒什麽意思,將傅競澤揍得鼻青臉腫後盛旖光摘了拳套,頭也不回地跳下台。

哪天他被氣死了,絕對得找傅競澤索命,怎麽會有這麽討厭的人。

傅競澤孤零零立在比鬥台上,好看的臉泛著紅腫,嘴角破開滲出縷血絲,貼身的白色背心被蹂.躪得皺皺巴巴,整個人顯出被遺棄的寥落,連窗戶透進的光也落不到他身上。

看著盛旖光遠去,傅競澤眼底零星地攏起點笑意,讓他有了些許溫度。

盛旖光憋著氣一路走到了門外,冷熱交替之下頭腦清醒了幾分。被太陽炙烤了幾分鍾後,才下定決心般導了個新的地點。

盛旖光回到拳擊館時,一眼就看到傅競澤坐在開放大廳的沙發上,拿了瓶礦泉水敷衍地貼著臉,麵無表情像失去了痛覺。

盛旖光快步走過去,將他手裏已經不冰的礦泉水搶過來,又把另一手拎著的塑料袋扔到他懷裏,自顧自坐到對麵。

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水,盛旖光才沒好氣地對像個木頭動也不動的傅競澤說:“沒長手嗎?”

半個小時過去,傅競澤的臉因著處理有些腫起來了。

盛旖光看清後立馬把視線移到別處,公共大廳裏有教練在授課,學員們聚在一起還挺熱鬧,不時有歡呼聲傳到他們這邊。

不遠不近的距離,盛旖光視力好,將教學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在心中嘖了嘖,果然好線條得練出來,一群人裏數教練肌肉最好看,小麥色的肌膚上掛著蜜色的汗液,出拳收拳都幹淨利落,晶瑩的汗珠順著拳風在空中同樣劃出漂亮的弧度。

越看越羨慕,盛旖光琢磨著要不要來這裏報個班。

正看得起勁,從上方罩下一片陰影,薄荷的清涼混著藥膏的味道,很提神。

盛旖光不解:“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