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隔離帶還在,但人已散去。鑒於海潮路平時沒什麼用,鍾嵐和交警隊打了招呼,已經將整條路暫時封閉,免得收隊後有人蓄意破壞現場。
肖爍長腿一邁,直接跨過圍欄,來到汪宰屍體留下的血跡旁。
他回想著屍體的姿勢,最終鎖定了一塊血跡。
血跡已經幹涸,呈黑褐色,看起來不像血,倒像是夏天被太陽曬化的瀝青。屍體的右手就放在血跡中間。
恐怕汪宰寫完後,脖子上血液繼續向外流,直接淹沒了他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訊息,什麼都沒留下。
有時候現實與理想之間,是天壤之別。
他正要打電話通知鍾嵐,手機鈴聲先響了,是偵查員陳良和。
“肖隊,我現在在錦城花園。電梯裏的監控拍到應承千今天早上七點鍾離開,但沒拍到他什麼時候回的家。他家住30層,應該不會從樓梯上下,樓梯間的監控有必要查嗎?”
“當然。”
電話那頭,陳良和的語氣聽起來很發愁:“小區物業保存樓梯間監控的電腦中過病毒,上百個監控文件名稱全都是亂碼,想找到恐怕要費點時間。”
“那你就從物業找人幫忙,爭取盡快。”
沒有不在場證明,肖爍對應承千的懷疑又加重了幾分。
下午,在外偵查的隊員陸續回到市局,風塵仆仆地擠在會議室開會。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說不上輕鬆,甚至有人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
鍾嵐先把監控錄像給所有人放了一遍。
“誰調查過汪宰身邊人,有沒有和這個凶手比較接近的?”
眾人紛紛搖頭。
法醫道:“犯罪過程很清楚,死因就是頸動脈破裂引起的失血性休克。屍體上值得注意的地方有兩點。第一是左手肘部的針孔,一共十二個,但取頭發進行化驗沒有發現毒品陽性,半年內肯定沒有吸過。第二,屍體右手食指指腹有嚴重擦傷。除此之外,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鍾嵐遺憾地歎了口氣。
法醫的發現證實,汪宰確實曾試圖留下訊息,這個訊息很可能幫助破案,如今卻被他自己的血跡所掩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人都瘦脫相了,黑眼圈比熊貓都深,居然不是癮君子。”
“這下沒法推給緝毒那邊了。”
“成天加班到淩晨,也沒見攢下幾個錢……嘶,怎麼感覺是在說我自己。”
肖爍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麵,看向負責調查人際關係的手下:“說說發現。”
白舟立刻坐直道:“是,肖隊。汪宰離過婚,有一個六歲兒子叫汪翰澤。他的父母在老家,趕火車來海州認屍,預計明天早上到。前妻不在海州市,她不願意多談汪宰,隻說兩人感情破裂,和平離婚,五年來一直沒有再聯係。
“據鄰居說,汪宰這個人私生活很混亂,經常在外出差不管孩子,他們有時候碰到,就讓孩子去自己家吃飯。還有人看到汪宰經常和男人在一起,猜他可能是同性戀,所以才和前妻離婚。”
肖爍問:“查過他的開房記錄嗎?”
白舟:“查過,但隻能查到一年前有一次,登記的是單人房。我們懷疑,汪宰和情人如果去小旅館的話,很可能讓對方先開房,然後他再偷偷住進去,以此逃避身份證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