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條大新聞。
掛斷電話,肖爍用應承千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柴大全有兩部手機,其中一部是汪宰的。他死在3月29號晚上,和汪宰的死是同一天。如果不是巧合,那柴大全就是殺害汪宰的凶手。”
他抬頭看了看仍裝作在吃飯的應承千,“你不打算說點什麼?”
應承千以極快的速度咽下飯,抽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不打算。”
肖爍道:“那我說。”
“按照之前的結論,柴大全殺汪宰時,起碼有一名開車的幫凶。當晚作案後,幫凶開車接他從小區裏離開,兩人一起把沾血的衣服和鞋子銷毀,留下手機打算賣錢,所以把手機卡也處理掉。
“後來,柴大全和幫凶因為某種原因起了爭執。或許是殺人酬金分配不均,幫凶決定殺害柴大全,讓他成為汪宰案唯一的凶手。
“於是,幫凶給柴大全訂了薩斐爾大酒店的房間,趁他不注意把毒藥瓶放在他身上,並且在炸雞裏下了毒。他聲稱自己有事外出,讓柴大全把防盜鏈鎖好,形成密室,隨後,柴大全吃下炸雞死在密室內。
“幫凶等時機成熟,再假借炸彈的名義,讓我們發現柴大全的屍體。”
他僅僅根據手機這一條線索,就大致還原了兩起殺人案的經過,自認為即使有微小的細節對不上,應該也和真相有80%的相似。
然而,應承千對此興致缺缺,隻是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盤子,“菜要涼了。”
肖爍驚訝於他的態度:“我說的不對?”
“我不知道。”
“堂堂推理小說作者,居然對破案不感興趣?”
“肖隊,”應承千敲著桌子,沒好氣道,“身為刑警隊長,我不認為你可以擅自將案件細節透露給你口中的‘幫凶’。”
肖爍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現在他懂了,應承千是因為自己之前懷疑他而生氣。否則,以他對他的了解,隻要自己主動開口講述案情,他都會認真聽,還會積極主動地給出建議。
這些意見和推理小說中那些天馬行空,華而不實的犯罪側寫不同。應承千從不根據簡單的案發現場去斷言凶手開什麼顏色的車,他隻會給出可行的偵查思路。
有時候,肖爍會覺得他不像推理小說作者,倒像一位從業數十年的老刑警。
幫他做飯的這一周,他曾用以前破過的案子試探應承千,後者的想法都很正確。以至於現在,他下意識地拿手上的案子去詢問。
他真的很難把眼前的人和那個充滿殺意的目光聯係到一起。
“如果我錯了,我道歉。”肖爍道,“起碼在這個案子裏,你沒有作案時間。犯人給110報警中心打電話的時候,你就在我旁邊。”
應承千扯動嘴角,笑得很難看,“你不怕我背後策劃?”
懷疑一旦出現,便無法根除。就像陰謀論是不可能證偽的。
肖爍沉默了片刻:“即使真的是你在背後策劃,你的目的也和我不衝突。你一直都在幫我們。”
他保持懷疑,但承諾信任。
應承千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感覺,隻是道:“按你的思路查吧,目前信息太少。我有預感,事情還會有轉機,到時候你再來找我。”
他把車鑰匙扔給肖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