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門上的疼痛沒有讓肖爍清醒,反而讓他更糊塗了:“你的意思是,應承千的確在騙我?”
連震歎了口氣,端起杯子把裏麵的酒一飲而盡,滿足地咂嘴道:“時代變了,老東西的經驗,沒辦法給你參考。我隻說一個建議,不要把事情想得太複雜。”
肖爍道:“你是說……應承千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銷毀證據,完全沒必要賭我會不會聽他的話?”
連震又拿筷子敲了他的頭一下:“你小子是鑽進應承千的窟窿裏了嗎?句句應承千,應承千……我是說,讓你別想那麼多,查到是什麼就是什麼!等什麼時候兩個證據衝突了,再考慮作假的可能!”
肖爍捂著額頭,若有所思。
“還有,如果真是隨機作案,肯定不止海州,其他城市也會有類似的案子。你可以托朋友打聽打聽。”連震又道。
“我知道了。”
“行,滾吧。”
連震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趁著肖爍還沒離開桌,端著酒杯和他那個空玻璃杯碰了碰,聽個響過過癮。
肖爍眼神黯了黯:“以後有機會,我來陪你喝酒。”
連震沒說話,一路把他送到門口,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下定決心,拉住肖爍道:“還有一件事,你能不能一直盯著應承千?”
肖爍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想法。既然不能排除他的嫌疑,就應該設法阻止他再次作案。”
“好,好,好。”
連震連聲應和,目送肖爍高高的身影消失在狹窄的樓道裏,眼睛中的光似乎一瞬間熄滅了,隻剩一雙渾濁耷拉的老眼。
沒有肖爍的襯托,他感覺自己不再是一位可靠的老刑警,又變回了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大爺。
緩緩關上門,他瞥了眼桌上剩下的一杯酒,毫無興致地移開目光,轉身來到屋裏常年上鎖的次臥。
一張床,一個寫字桌,以及一個擺滿書的小衣櫃。這裏的一切還保留著房間主人離開時的樣子。
寫字桌上積著厚厚一層灰塵,連震盡量輕手輕腳地打開抽屜,不讓過多灰塵飄起來,但還是被嗆得咳了兩聲。
抽屜角落靜靜躺著一張學生卡,上麵貼著應承千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三年級3班應承千。
……
下午耽誤了一段時間,肖爍加班到晚上七點才離開市局,正準備去騎自行車,就看到一輛熟悉的車靜靜停在門口。
他有些驚訝,特意掏出手機看了眼,確認應承千下午沒給他發過消息。
上車後,他問:“等多久了?”
應承千不緊不慢地回答:“兩個小時。”
“……怎麼不告訴我?”
應承千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地能溢出糖來:“不想打擾你工作。”
肖爍的心又猛地跳了一下。
“開個玩笑,我可沒那麼好心。”應承千道,“我的手機被裝了竊聽和定位軟件,監控每一次信息和通話。所以不得不來堵你。肖隊,還好你今天比較忙,一直沒有給我發信息,不然就暴露了。”
聽到這話,肖爍當即把奇怪的心動拋之腦後,“郎疏桐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