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憶夢內心掙紮了很久。
在柴大全的影響下，麵對警察，她並沒有多少恐懼，但她極度害怕應承千，就像害怕侯翔悅一樣。
她特別想質問老天爺，為什麼這些人非要找上門來？
就算她爸爸真的殺過人，殺的也都是該死的人。這些人的親朋好友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什麼資格來找她？
侯翔悅已經殺死了她媽和她姐，現在這個人又想做什麼，想把她也殺了嗎？
果然都不是什麼好人！
壞人總是能讓好人害怕，因為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
柴憶夢沉默許久，看了看肖爍，又看了看鄧陽，突然一扁嘴，眼淚啪嗒啪嗒順著臉頰滾落，她吸著鼻子道：“你們想問什麼，隻要別殺我……”
鄧陽嚇了一跳，“不是！小妹妹，我們是正經警察，不是黑社會，不殺人！”
柴憶夢哭得更凶。
肖爍對鄧陽示意道：“你問。”
鄧陽一愣，想了半天才想到剛才來路上說好的問題，從包裏掏出那個古老的翻蓋手機，道：“你看看，見沒見過你爸爸用這部手機打電話？”
柴憶夢先是搖頭，看了一眼手機之後，又突然道：“我小時候在家裏見過這個手機。”
鄧陽一邊收回手機一邊問：“大概什麼時候？”
“好像是……我上小學的時候。”
“幾年級有印象嗎？”
“唔，不記得，但是那時候我應該挺小的，因為我六年級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換智能機了。”
“好好。還有個問題，你是不是把房子賣給一個叫……”
隨著時間推移，柴憶夢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語句清晰地回答了有關柴大全手機的問題，也算是補全了柴大全和郎疏桐認識的證據鏈。
到最後，她甚至主動問起來：“還有沒有別的要問的？”
鄧陽看向肖爍，肖爍搖了搖頭，“就這些，感謝你的配合，既然你不喜歡奶茶和甜品，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柴憶夢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
離開學校走在街上，應承千從口袋裏掏出錄音筆，按下回放開關，裏麵清晰傳來柴憶夢的哭腔“隻要別殺我”。
他輕笑了下，“爍，這可是刑訊逼供的鐵證。”
肖爍無奈搖頭：“放心，這句話不會出現在筆錄上。”
應承千把筆還給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遠方隱沒在傍晚暗沉天色中的群山，悠悠道：“我能肯定她知道藏屍地點。”
“嗯。”
“她謊稱侯翔悅放過她的理由是喜歡她，其實隻是不想讓別人追究自己父親的責任。她跑掉後，侯翔悅已經後悔，對她沒有殺心，更不可能威脅她，而是應該在QQ上給她講過柴大全殺人的事。但是聊天記錄被她自己刪掉了，這是心虛的表現。”
“如果侯翔悅真是威脅，那她應該會保留聊天記錄。”肖爍點頭道。
“剛才我說到柴大全殺人的時候，她明顯很急，但是問她其他問題的時候，她卻很平靜，說明我們並沒有問到重點上。她心裏有一個不願意告訴警察的秘密，應該就是藏屍地點。柴大全不會明確說出這個地方，但得知侯翔悅的事之後，柴憶夢應該猜到了那個地方。”
聽到這裏，鄧陽問道：“那咱們怎麼不問？就這樣走了？”
肖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歎一聲：“問她也不會說的。而且十裏屯的刑偵隊肯定也不會願意去挖。”
鄧陽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肖爍是對的。
陳年舊案，如果真挖出一兩根人骨，拿什麼破？破不了，就會拉低破案率。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除了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正義使者，其他刑警是絕不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