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承千想抬頭望天,奈何後腦仍在隱隱作痛,隻好繼續淡定地向前走。
“你不會嫁禍給我,是因為那天我就是你的不在場證明,何必扯上我們之間的關係?”他已不介意把話挑明。
顏煜輕笑道:“你好像比平時暴躁。”
既然應承千不認感情牌,他也索性破罐子破摔:“等會我要用你流血的照片把肖爍叫過來,但又不能讓他知道這是場鴻門宴。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應承千想了想:“事先確認下,你打算殺他滅口?”
顏煜沒否認。
“那我隻能說,別在醫院動手。”
應承千又想抬頭,再次敗給疼痛,便隨手指指走廊的天花板,“醫院有很多監控。”
顏煜沒好氣道:“我知道。”
或許是錯覺,但他和應承千說話的時候,總感覺對方正在鄙視自己。
不過這樣反倒讓他打消了疑慮,如果一個像應承千一樣聰明的人,在這種時候因為他有槍就言聽計從,反而有演戲的嫌疑。
兩人平常地拍完CT,輕度顱腦損傷,建議留院觀察。
顏煜沒猶豫,很快繳好費用,把應承千帶進病房,然後扯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儀器管子,像模像樣地搭在他身上。
“裝睡。”
應承千順從地照做。
顏煜對著他拍了幾張照片,把身體部分打上碼,確保隻有臉部是清晰的,其他地方不會暴露出任何信息,這才放他休息。
應承千問:“你打算怎麼滅口?”
顏煜呼出一口濁氣,實話實說:“我不想逼你幫我,也不會聽你的安排,畢竟肖爍是你……男朋友。所以,你最好全程在這兒睡覺,不要試圖插手。”
應承千若有所思:“不殺我?”
顏煜離譜地看著他:“你以為殺人是挑大白菜嗎?”末了,還幫他掖了掖被子,“把藥吃了,好好休息。”
應承千眼睜睜看著他把醫院開的藥放在一邊,從自己衣袋裏掏出一瓶勞拉西泮片。
“安眠藥?”
“對,我平時偶爾失眠。”
顏煜直接倒出平時四倍的量,覺得不夠,又多倒出兩片,遞給應承千:“吃吧。”
語氣平靜地像在遞削好皮的蘋果。
如果忽略衣袋裏那支手槍的話。
應承千粗略估計著自己的體力。現在手腳發軟,頭暈惡心,從顏煜手中奪過安眠藥瓶,直接咽下一整瓶從而將事情鬧大,引發醫院注意的方法恐怕行不通。
退一步說,他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合顏煜的心意。
或許顏煜根本不會幫他叫醫生。
假裝吃藥,實則把藥藏在舌頭下,等顏煜走後再吐出來的辦法更行不通。
他沒有如此高超的演技,對方也不是傻子。
看來隻能相信肖爍了。
他接過藥,和水咽下,很快便感覺意識飄忽,身體久違地放鬆下來,連後腦的疼痛都減輕些許。
再然後,他便沉入一片無夢的黑暗,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
……
顏煜關上病房大門,刻意將門甩出一聲巨響,護士站很快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他探頭往裏看了眼,確認應承千依舊沒動靜,這才轉身離開。邊走,邊陰沉著臉給宋雅欣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