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了？”
“……”
“餓不餓？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吃點東西？喝水嗎？”
“……”
肖爍端著碗湊在床前的樣子，竟然讓他幻視了小學發燒時的連震。
應承千撐著額頭從床上坐起，接過那碗白粥，淡淡問：“我睡了多久？”
肖爍見他手抖，又把碗拿回來親自喂。
“沒睡多久，現在是第二天下午，我們還在長興。等你吃完去醫院換藥。”
應承千點點頭，安靜喝完粥，看肖爍沒有主動說明情況的打算，便在床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講自己昨天經曆的事。
“既然你能找到我，說明已經知道雁水公園的案子是顏煜做的，我就不多說了。”
“前天晚上你走之後，救贖開通了高級會員通道，我按照要求去長興縣……”
他講的很生動，肖爍隻覺得代入感極強，仿佛自己也走在漆黑崎嶇的山路上，被人沒收所有電子設備，並往手心塞了一把槍。
然後被告知，必須殺掉一個人。
無論開不開槍，那個人的死都已注定。想救人，卻完全不知暗處可能潛伏的危險。
“然後呢？”
肖爍避開手背上的針孔，輕輕捏住應承千的手指。
“然後……”
應承千突然停住，頓了頓，眼中露出一絲驚恐，“我沒有接下來的記憶，他做了什麼？他開槍了？”
“等等……不，不對，為什麼我會沒有他的記憶……我……”
他身體開始抑製不住地顫抖。
肖爍索性繞到他身後，將他圈在懷裏。應承千骨架不算小，但他的更大，所以倒還算輕鬆。
“不要急，慢慢想。後來呢？等你有記憶的時候，又發生過什麼？”
應承千沉默回憶了一會兒。
“我隻記得自己被綁在顏煜車上，後腦受了傷。當時他用你的問題試探我，所以我猜你在找我，就反過來試探他。
“讓他誤以為，救贖的事隻有你我知道。
“所以他打算用我引你過來，然後殺你滅口。”
肖爍又把他抱緊了些，吸了口發梢淡淡的藥味。雖然很想好好安慰下這個獨自跑去跟嫌疑人周旋的傻瓜，但聽完他的故事之後，實在沒有心情。
“其實，”他斟酌著開口，“昨晚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躺在醫院病房，手裏有一把槍，上麵同時檢出顏煜的和你的指紋。另外，你右手能測到硝煙反應。
“還有，顏煜從昨晚就失蹤了。”
怕應承千情緒激動，他連忙補充：“我們沒有懷疑你殺顏煜，這點有醫護人員作證，顏煜是自己離開的。但是現有證據無法排除你和顏煜同謀的可能。
“我是說，我們也沒有懷疑你和顏煜同謀，隻是需要證據……”
他手忙腳亂越描越黑。
應承千卻沒在認真聽他說什麼，兀自沉浸在驚疑之中。
身為副人格，失去主人格控製身體時的記憶，還是第一次。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到底有沒有開槍？
“肖隊，我的筆記本在嗎？”
肖爍擔心地看著他，確認他沒生氣，才從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他的風衣。然而縱使把口袋掏了個遍，也隻找到一張“小酷幫幫事務所”的梁飛的名片。
他歎口氣，“車上找到少量碎紙屑，我先前就懷疑可能是你的筆記本。”
應承千問：“顏煜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