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異人(1 / 3)

邵陽思忖半晌,自己在這邵府生活了這麼久,有哪件事自己做過決定,若不是畢青提醒,還真覺得自己是這府上的下人,不免感歎,雖有少爺的身份,可無少爺的權利,今日何不妨做一回主,把心一橫,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一回。”

見邵陽終於開竅,畢青喜不自勝,忽而想到一事,道:“對了,少爺,我們今晚要去赴約,那什麼時候寫賦?這可是夫子布置的任務。”

邵陽點頭道:“嗯,那現在就寫。”

畢青道:“好咧,我去研墨。”說罷歡喜的跑到書桌前鋪開宣紙,開始研墨。

邵陽移步至桌案前,提筆沾了墨,稍加停駐,有了一篇,筆落宣紙,若行雲流水一般,似江濤激昂一處,一氣嗬成,寫罷停筆,從懷裏摸出一枚印章,在紙的左下角蓋上印,雙手拾起宣紙,遞給畢青道:“交到風雅堂吧。”

畢青雙手接過,道:“是,少爺。”待墨跡幹了,方才折成信箋模樣揣在懷裏,大步走出書房。

待畢青離開後,屋裏隻剩下邵陽一人。

邵陽此時閑暇,也不願出門玩耍,坐回書桌前,信手揀來一本《詩經》,翻開讀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越往後讀,越覺得這每個字都在訴說著自己的心事。

字裏行間似乎都在說那晨曦的所見女子,這詩裏描繪的那名女子不正是自己早晨見到的那位小姐嗎?你看她那如墨般的雙眼,水靈靈猶如一汪清泉,那對彎彎的柳葉眉兒,白皙的臉就似出生的嬰孩,精巧的鼻尖挺著,那嘴唇,就似剛剛成熟的櫻桃,還有那一頭及腰的黑發,濕漉漉的,遠遠的還能聞到微風送來的發香,在春日晨光的照耀下泛著金黃色的光,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一股清氣,真真是個仙人兒。

唉!可惜,隻怪自己隱於竹林,又失了魂魄,不得拜訪小姐,真是遺憾!可若當時我貿然上前,隻恐嚇著了小姐,會給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唉!這也不是,那也不是,真真撓人心弦呀。邵陽此時撓心抓肺,心中一股莫名的衝動湧動著:他想見到她。

為解心頭相思之苦,拋開手中的書卷,鋪開宣紙,提筆在紙上描繪,神色專注,雙眼盡含柔情,畫上荷塘,逗八哥玩耍的女子,隱在荷葉間沐浴的小姐一一躍然紙上,著上顏色,再左上角題曰:雨露瑩瑩兮迎春朝;荷田鈿鈿兮藏多嬌。

放下筆,又摸出一枚印章,蓋上印章,紙上留下’籬見山’三字,這便是邵陽自己取的號,出自東晉陶淵明詩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將畫捧在手裏,看在眼裏,不盡歡喜,這樣一來,不僅能天天看到小姐,還能將那美好的一刻停駐到永遠,不管過了多久,隻要看到這幅畫,就會回想起當日的悸動,這便成了邵陽今生的第一件珍寶。

拿著畫來到大街上,走到常去的畫房,這家店主姓展,其名不曾為人知道,隻因他一直經營販畫生意,當初來到此地時,人們就叫他展老爺,時日久了,且徐城展姓無多,‘展老爺’便成了他的名姓,此人一生都在與文人墨客打交道,雖不能作畫,可練就一雙慧眼,成了這條街當之無愧的的鑒賞大家,若有人得一件稀物,必來相詢,以辨真偽。

邵陽走進店中,屋裏各處擺著稀世器物,地麵上擺著玉器、銅器、陶器以及一些可以拿在手裏把玩的小玩意,三麵牆上掛著前人名畫,或近或遠,都是價值不菲。

展老爺早已看見邵陽進門,趕緊笑臉迎了上來,隻一眼便瞧見邵陽背在身後的紙卷,道:“喲,邵公子,看你春風滿麵,笑意脫塵,可是作得佳作了?來來來,可否讓小老兒觀摩觀摩,這一次,我一定給你個好價錢。”